宿寒星將陳潭放到車上,將要關(guān)車門時,宋佳一溜煙也坐在了車上,宿寒星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宋佳趕下車,關(guān)上車門,鉆進(jìn)了駕駛位上。副駕駛位上的胡可可一直在無聲哭泣,三個女孩子就這樣沉默不語,平穩(wěn)的駕駛著車子拐向了假日酒店。
陳潭在路上受了風(fēng),酒意涌上靈臺,終于爛醉如泥,癱軟的靠在車窗上。在車內(nèi)的空氣都快要凝固成鉛塊時,陳潭突然咯咯直笑,就像個無知的孩子,三個女孩的注意力都被這笑聲吸引,就聽陳潭無比喜悅的喃喃說道:“師父,我回來了……山鬼,小爺累了,要睡覺……再不走了……再不走了……”接著,便鼾聲如雷,沉沉的睡去。
若非陳潭夢回師門,這三個女孩從沒有想過陳潭的內(nèi)心深處竟如常人一般懦弱,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而已。宿寒星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珠,不讓眼淚模糊開車的視線,將車子開得盡量平穩(wěn),生怕把安心睡去的陳潭吵醒。
到達(dá)假日酒店后,三個女孩踉踉蹌蹌的將陳潭扶進(jìn)房間,放在宿寒星的大床上,宿寒星平靜的說道:“請你們先出去吧,我要給他洗個澡?!?br/> 宋佳猶豫一下,走了出去。但胡可可卻仍站在那里,鼻涕一抽一抽,壓抑著聲音,雙手不停的抹著眼淚。宿寒星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冰冷的看著胡可可,再一次說道:“請你出去!”她跟胡可可已經(jīng)吵了一天,不想繼續(xù)下去了。
胡可可淚眼婆娑,糾結(jié)了一陣,還是走出了門外。
宿寒星輕輕將陳潭的衣服脫下,只給陳潭留下了一條內(nèi)褲,陳潭肌肉分明但線條糅合的身體呈現(xiàn)在宿寒星眼前,宿寒星將心頭的一絲羞意隱去,把那一堆腥臭難聞的臟衣服丟進(jìn)洗衣機(jī),又艱難的將陳潭架起,又拖又拽的將陳潭靠在了浴盆邊上,調(diào)好水溫,細(xì)致的替陳潭清洗起來。
門外,靠墻而立的宋佳看著抱膝坐在地上不停抽泣的胡可可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幽怨的問道:“喂,你后悔嗎?里邊那個人本應(yīng)該是你?!?br/> 胡可可怒道:“她才是第三者!我與陳潭相遇的時候,你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原本我跟陳潭可以好好生活下去的,還不是因?yàn)槟銈儯 彼绷?,不知不覺的將宋佳也圈了進(jìn)去。
宋佳也坐下身來,與胡可可并肩靠在墻上,幽幽的說到:“你真了解他嗎?”她不等胡可可回答,悠遠(yuǎn)的看著天花板,喃喃說道:“他骨子里只是個懦弱的普通人,可命運(yùn)偏偏安排他做了江湖俠客,他看似對什么事情都不關(guān)心,可又總愿意為了心中的正義出頭,他是多情的浪子,不會為了你停下腳步的,實(shí)話說,你不適合他?!?br/> 胡可可冷笑,目光嘲諷的看向宋佳。
宋佳看到胡可可毫不掩飾的眼神,苦笑一下,說道:“我也不適合,我們?nèi)齻€中,宿寒星勉強(qiáng)算是陳潭一類的人,所以,現(xiàn)在她留在里邊。”
胡可可聽了宋佳的話,沉默不語,她其實(shí)早已本能的覺察到陳潭的遠(yuǎn)離,只是她不愿意承認(rèn)而已,她想牢牢抓出陳潭,才會每天賴在陳潭身邊,耍些小性子,好讓自己感覺到陳潭對她的寵溺,可是,事情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宋佳問道:“你們很早就認(rèn)識嗎?”
胡可可低聲說道:“從初二起,我就喜歡他了?!?br/> 宋佳疑惑道:“那他的功夫是從哪里學(xué)的?”
胡可可搖了搖頭,說道:“在我的記憶里,他一直都那么厲害?!?br/> 宋佳更加疑惑了,皺起眉頭問道:“他以前跟李瑤認(rèn)識嗎?”
在coco酒吧中,同樣的問題李瑤也在思考,今天聽陳潭的醉話,似乎跟她早就認(rèn)識一樣,然而李瑤翻遍了所有的記憶,還是沒有搜尋到一個叫陳潭的名字,想來也不大可能認(rèn)識,她從小結(jié)識的人非富即貴,然而聽說陳潭只是一個小縣城出來的孩子,他們兩人根本沒有相識的機(jī)會,但是陳潭卻那樣親昵而痛苦的喊出了“瑤瑤”,看樣子似乎與這個“瑤瑤”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纏綿悱惻的事情,難道只是名字相同而已,陳潭口中所喊的另有其人?
正在帶著幾個朋友群魔亂舞的齊穎,看到沙發(fā)上發(fā)呆的李瑤,不禁掃興的走過來,拉住李瑤的手,說道:“瑤瑤,今天報復(fù)了陳潭,而且還是我的生日,你怎么不高興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吃驚道:“你不會還在想陳潭那個神經(jīng)病的話吧?”
她看李瑤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突然站在酒吧桌上,大聲喊道:“停一停,給你們看個好東西?!?br/> 所有的人都停下動作,圍攏過來。齊穎神秘的舉起胳膊,她雪白的皓腕上便露出了一串血紅的珠子,這珠子晶瑩剔透,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及其華貴。
所有人不禁驚嘆,有人問道:“小穎,真漂亮啊,這是南紅吧?”
齊穎撇撇嘴,說道:“南紅有什么珍貴的,”她將珠串從腕子上褪下來,在手中把玩道:“寶石發(fā)出寶石的質(zhì)感并不稀奇,若是木頭發(fā)出寶石的質(zhì)感那才稀奇,實(shí)際上,這是一串陰沉木的珠子,聽我爸說,他做古董生意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一塊木頭有這樣的質(zhì)地,而且還是質(zhì)地均勻的一串珠子,你們看,在燈光下它其實(shí)是半透明的。”說著,她將珠串遞給了一個女生。
這女生小心翼翼的捧住珠串,迎著燈光觀看,此時,她卻突然感覺一陣?yán)湟鈴募沽汗巧?,刺骨的寒意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哆嗦,接著就感覺下體濕漉漉起來。
她連忙將珠子還給齊穎,臉色漲紅的問道:“你們誰帶那個了?我好像來那個了?!?br/> 一旁的男生頓時哄笑道:“那個,哪個???”
女生惱羞成怒,喊道:“老娘要姨媽巾,怎么樣,你有意見?”
包廂中頓時哄堂大笑。
李瑤包里邊帶了一枚,不過她是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那種東西的,這有損她淑女的形象。這時,就見那個女生急道:“到底有沒有,都流到腿上了!”
男生們頓時曖昧的吹起口哨來。
又一個女生急忙從包中翻出了一枚,遞給女生,不耐煩道:“給給給,煩死了?!?br/> 那女生拿了東西,連忙跑向了廁所,包廂中的眾人又嬉笑成了一團(tuán)。
……
第二日,陳潭和宋佳回到學(xué)校,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好一頓數(shù)落,但看在兩人成績都頂尖,宋佳又是班長的份上,只讓兩人寫了份檢查便放過去了。
從那天后,胡可可再沒來找過陳潭,起初是故意的躲著,后來見了陳潭也會甜甜笑一下,陳潭送給她宿寒星打包好的飯菜也被她托人送回,有一天,她突然改變了發(fā)型,將馬尾辮散開成了大波浪長發(fā),陳潭知道,胡可可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有一天,陳潭接到了胡老師打來的電話,陳潭無比愧疚,無比忐忑的說了一聲“對不起”,胡老師沉默半晌,輕嘆一聲說道:“陳潭,謝謝你這么長時間對可可的照顧?!闭f罷,便結(jié)束了通話。
陳潭固然傷心,也只能默默祝福胡可可能找到更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