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江川隨便在家附近的街上吃了碗拉面,而后就端著相機到處拍人。
他專挑那些長得邪氣外露的男人拍,遇到骨骼特別清奇的,甚至前后左右給人家拍一套寫真。
所以相機才換了大變焦鏡頭,可以遠遠地拍,這樣會方便得多,免得起了沖突互相八格牙路。
修養(yǎng)這種事其實很難說,畢竟融合了雪野江川的記憶和脾性,如同兩個泥人捏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靈魂,真別太自信。
昨晚黑木警官的制服有助于他保持理智,姐姐如同月光般純凈的臉也令他冷靜,但并不表示任何時候都能摟住火,他能感受到內心有些熾熱的東西時不時流淌,得時刻警惕噴發(fā)。
接下去需要設計《熱血高校》中的諸多形象,主要人物坊屋春道、芹澤多摩雄等還有印象,能夠憑記憶畫出來,但其他眾多人物已經模糊了,也不能憑空亂畫,于是就上街采集素材。
其實《鐵血高?!芬呀浽O計了不少人物,但形象太正氣了,沒有混混的樣子,甚至有點模仿灌籃高手的風格。
這顯然不行,混混得有混混的精氣神,必須得符合大眾印象,把櫻木花道、赤木剛憲、流川楓那樣的長相刻畫成流氓,連孩子都未必信,這是很大的問題。
創(chuàng)作中人物形象的臉譜化其實見仁見智,這個世界某種程度就是臉譜化的,相由心生不是沒道理,過于較真等于自找麻煩。
《熱血高?!分猿晒?,除了故事比較特別外,很大程度也因為誠實,原作者沒有刻意美化筆下的人物,誰看這作品都覺得像那么回事,沒有違和感。
雪野江川平時就喜歡拍照,之前已經積累了不少人物素材,分類存在電腦里。
但出于某種說不清的情緒,他對那種流氣長相的人不感興趣,很少拍攝他們。
不是因為同類排斥,雪野江川壞壞帥帥但并不流里流氣,實際上他有幾個這樣的朋友,可能因此下意識規(guī)避了臉譜化,反而有點矯枉過正了。
這顯然有些孩子氣的任性,雪野江川昨晚電腦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只好上街再找。
街拍采樣是漫畫界不能說卻普遍偷偷運用的辦法,一部作品中有諸多人物形象和外景需要設定,誰也沒有辦法長期蹲在室外寫生,而憑空捏造的往往不夠生動,于是就出去拍照,然后再從照片扒下來二次創(chuàng)作,許多與現實極其類似的漫畫場景也是這么處理出來的。
時代在進步,工具手段越來越豐富,畫家們搞的是商業(yè)創(chuàng)作,沒道理非堅持文藝情懷而堅持實地寫生,其實畫出來的效果沒人分辨得出。
這樣做還算敬業(yè)愿意跑腿的,有些畫家甚至從網上找照片魔改,連載創(chuàng)作得趕時間,沒用軟件轉換糊弄就不錯了。
也有漫畫家從身邊找素材,比如《龍珠》作者鳥山明畫《阿拉蕾》時,其中邪惡博士馬西利特就是以他在周刊少年jump的編輯鳥島和彥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不過兩人都不承認。
好像也是鳥山明說的,把討厭的人畫進作品,是他堅持創(chuàng)作的動力之一。
這么干的畫家不止他一個,達芬奇給修道院創(chuàng)作《最后一頓晚餐》時,一度不知道如何刻畫猶大的小人形象,修道院院長看他晃晃蕩蕩以為在偷懶,就說了些刻薄的話,達芬奇一不高興就把院長畫成了猶大,五百多年來供人瞻仰。
這些故事至少還說明一個道理,催稿需謹慎。
雪野江川也畫過身邊的人,他之前的作品中但凡出現美麗純潔的年輕女孩,基本都有雪野美空的影子。
感覺有點怪,這算不算他情感障礙的表現之一呢?
肯定不是,雪野江川不認為自己對姐姐有特殊情愫,死黨三浦隆介問過這問題,結果他用拳頭表達了強烈抗議。
“混蛋,你才打自己姐姐主意呢,那還是人嗎?”
曰本人說這話全世界人民恐怕都將信將疑,他們不就喜歡搞這調調嗎?
現實中當然未必如此,之所以給人造成這種印象,曰本漫畫界其實難辭其咎。
雖然許多出版機構口號喊得響,熱血、友情、努力、勝利等等不一而足,其實骨子里三觀不正,出版的作品畫面可能是干凈的,但思想內容卻充滿色情暴力,不然怎么能保證銷量。
雪野江川的死黨三浦隆介目前也在從事漫畫創(chuàng)作,大大方方搞的是純正成人漫,已經有作品在成人向雜志上連載,題材正是姐弟戀,收入真的不錯。
其實雪野江川也能隨筆畫出很好看的胸部和屁股,比三浦隆介畫得還好,就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然也早干起這個了。
他總覺得漫畫家畫這個,就像男人去作了牛郎。
與其畫這個,還不如真去作牛郎。
另外他對姐姐的愛真是正常純潔的,記憶中沒有找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從六本木出發(fā)交通很方便,地下鐵有大江戶線和日比谷線,可以很方便地直達新宿、銀座、秋葉原。
接下去幾天的下午雪野江川一直在行走,除了拍照他也想熟悉一下這里,記憶有時是不可靠的。
新宿人流量奇大,比較雜,是拍照的好地方。
雪野江川有一把新宿地下通道東口自動儲物柜的鑰匙,帶在身上快三個月了,始終沒有去使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