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么著急要回霍州老家做什么?”從光州到霍州的官道上,一隊人馬簇擁著十數(shù)輛馬車遙遙的路過大別山余脈,沿途青山綠水,雖是已經(jīng)進入秋季,但是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卻看不到多少秋意,反倒是仿佛是處在夏日蔭蔭之中,甚至就連這氣溫也沒有多少降低。以至于少女銀鈴般的聲音也忍受不住這炎炎的火熱。
“瀟瀟啊,這光州我們陳家是待不下去了,刺史府那邊早就盯上我家資財,那個衙內公子對你更是垂涎欲滴。我等商民之家又如何和官家相抗衡?”一個蒼老的聲音此時從馬車中傳出帶著無盡的疲憊,“霍州是我陳家的起家之地,而霍州本屬舒州府管轄,兩地官府本是我家舊交,我陳家根基在此,此時回家也正好算是告老還家了?!?br/> 那個被老者稱作為陳瀟瀟的女孩此時卻不屑一顧道:“李成儒這個廢物還天天想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不是爹爹阻攔,我早就要他好看了。可惜了我陳家在光州數(shù)十年的資財和家產都要拱手被外人所奪?!鳖D了一下,馬車的車簾忽然被打開,露出一雙烏黑的雙眸,銀鈴般的聲音此時也清晰的傳了出來,“陳安,我們距離霍州縣城還有多遠?”
“大娘子,不遠了,前方還有七十多里地就到霍州縣城了。陳安已經(jīng)提前派人回去安排,到時候咱們回家就好了。大娘子和老爺?shù)埌残?,一切有陳安料理?!标惏彩莻€中年男人,一身勁裝,騎著馬走在側前方,馬背上還挎著長弓箭壺,此時轉頭回道:“大娘子,此地左右皆是山嶺,山勢陡峭,地處險地,聽人說不太安全,還請大娘子扶老爺坐好了,咱們一切小心。”
陳安的這番話讓陳瀟瀟縮了回去,車簾也隨之放了下來。這一路走來,陳安看著道路兩側越來越陡峭的山勢,又看了看自己帶過來的五十名隨行的護衛(wèi)點了點頭,從光州到霍州繞著大別山東麓一大圈就是因為這一路過來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剩下的還有那數(shù)十車的家財,這寥寥無幾的護衛(wèi)此時就顯得太少了。只是陳家在光州得罪了刺史李罕之,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就算是陳家勢大卻也不是這手握光州兵權的藩鎮(zhèn)相抗衡。陳家被迫退出光州,臨行之前竟然找不到幾個護衛(wèi)保鏢隨行護衛(wèi),偌大的一個陳家就此分崩離析,想來陳安就心里難安。陳安是陳家的家生子,自小就在陳家長大,也是陳老爺子最得力的手下,陳老爺子沒有兒子,只有一幼女,今年才過及笄之年,陳家大半事情都是陳安在處理。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有陳安在外幫扶著陳老爺子,只怕陳家這個淮泗大家就要轟然倒塌了。
陳安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這馬上就到霍州縣城了,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放松下來了,只是沒來由的陳安總覺得自己的眼皮子老是在打顫,似乎冥冥之中總有事情要發(fā)生一般。多年在外打理生意走南闖北鍛煉出來的直覺卻讓他隱隱然覺得不妥,正要轉身讓周圍的護衛(wèi)多加防備小心就聽見前方的隊伍發(fā)生一聲呼嘯,原本正在凝神趕車的兩名車夫忽然直接倒地不起,兩根漆黑的白莖長箭插在了兩人身上,而失去了車夫的駕馭當前的這輛馬車開始失控,兩匹駑馬嘶聲高鳴,開始沖向道路一側,而隨后的馬車也是跟著失去控制,無數(shù)馬車奴仆被這大變給嚇到了,嘶鳴哭喊開始讓前方徹底失控。
“有敵,快快護衛(wèi)老爺?!标惏部v馬上前一聲厲喝,與此同時身后的這些護衛(wèi)也開始圍住了陳瀟瀟的馬車。陳家從光州撤離攜帶了無數(shù)的錢財,這一路上如果不被人所覬覦那才說不過去,只不過陳安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是在快到霍州老家的時候被人截殺。而此時道路靠山一側的密林之中無數(shù)的箭雨仍在持續(xù)朝著車隊暴風雨一樣爆射,看其鋒銳到發(fā)寒的箭鋒,竟然都是軍中所用的強弓利箭。陳家的仆人和前方的護衛(wèi)猝不及防之下,無數(shù)人被擊殺當場,而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當中原本就是仆人侍女之類,大變之下哪有能力應變?哭喊聲在這時讓陳安率隊前來支援的護衛(wèi)都一時無法展開反擊。
“彎弓,給我對射?!标惏惨宦曀缓?,首先彎弓搭箭朝著密林一箭射了過去。他這一舉動讓身后的護衛(wèi)如夢方醒,跳下馬背之后就地尋找掩護展開對射,這樣一來有了陳安的掩護,前方車隊的人手得以撤回,避免了持續(xù)被箭雨傷害。
“爹爹,你在馬車內安坐,待女兒出去殺敵。”陳瀟瀟陡然間從馬車上跳了出來,只見一道亮麗的身影落地之后立即嬌斥道:“陳家護衛(wèi)立即護住家主,其他人隨我上前殺敵。”
陳瀟瀟出來之后立即帶著十余名護衛(wèi)剛剛抵達近前,就將陳安嚇了一大跳,但是還沒等陳安說話,密林之中的人終于等不住了,只見原本只是不斷冒出箭矢的密林此時沖出了一票人馬,各個黑面蒙巾掩住本來面目,手中長刀雪亮朝著陳安而來。
“大娘子快走,帶著老爺快快回霍州縣城,這里陳安來料理?!标惏菜缓鹨宦曋髮㈥悶t瀟推到一邊,自己率隊殺了上去。
“想跑?告訴你們,今天一個人都走不了。姥姥的,陳家的家財今日注定為我等所得?!睘槭字髓钊灰恍?,聲音猶如寒鴉嗓音一般,讓此地所有的陳家人都感到后脊梁發(fā)寒。
“那可未必,有我陳安在焉能讓汝等草寇毀我陳家基業(yè)?!标惏彩种虚L刀一亮瞬間和對方對砍一刀,瞬間雙方的人手在此地展開生死大戰(zhàn),血肉橫飛,兵器飛舞之下,更是讓江湖殺戮就此展開。
“賊寇,看劍?!标悶t瀟見到陳安殺上前去沒有時間去管她也跟著沖了上去,手中一柄碧瑩瑩的長劍分出數(shù)朵劍花將和自己對陣的一名蒙面之人打得節(jié)節(jié)后退。但是她這一出手瞬間就吸引了對面的注意力,只見這名蒙面之人被擊傷退下之后另外三名蒙面之人揉身復上將陳瀟瀟圍在其中。原本這些蒙面之人人數(shù)就比陳家護衛(wèi)的人數(shù)多了數(shù)倍,加上之前一陣箭雨護衛(wèi)在前面車隊的護衛(wèi)基本死傷殆盡,所以現(xiàn)在基本上一名陳家護衛(wèi)都會被對方三四名人手圍攻。時間稍微一長頓時陳家護衛(wèi)就出現(xiàn)了死傷,而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死傷是越來越多,而騰出手來的蒙面之人更是讓剩下的陳家護衛(wèi)更加岌岌可危。而此時陳安也是看出了不妥,但是和他對戰(zhàn)的那名蒙面頭目武藝和他相差無幾,甚至刀法凌厲內息綿綿不絕,讓陳安每和對方對攻一招都感覺虎口俱震,此時他根本無力去幫助其他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被圍攻的陳瀟瀟讓他需要隨時分出心神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