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弋寒當(dāng)真來得極早,同來的,還有一場潑天的荒唐。
說來湊巧,第二日正是十五不用上朝。薛弋寒竟帶著一眾人抬一大紅棺材,一路敲鑼打鼓,歡天喜地的送了過來。
說是義妹許了江家,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嫁妝都抬了好幾筐子。江國公有心要攔,但實(shí)在無人是對手,連棺材沿兒都摸不到。薛弋寒權(quán)拿江府做無人之境,將嫁妝棺材一并停在了花廳。
等魯文安把薛凌從水牢里撈出來,正趕上看薛弋寒手底下人壓著江玉楓拜堂。
棺材蓋已掀開,只遙遙見得里面姑娘合眼躺著。鳳冠霞帔,除了有些慘白,與生前無二,當(dāng)真像個新嫁娘。薛凌有些瘆得慌,覺得不對,又說不上哪兒不對。
薛弋寒不是能干出這種事的人,何況昨日還想著息事寧事,今朝就如同換了顆心,莫不是見她徹夜不歸,情急之下便發(fā)了性。這般思量著,心里又多了些酸楚。父親總是護(hù)著她的。
她泡了一夜,在魯文安手上搖搖欲墜,江家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以江家之地位,此事實(shí)在奇恥大辱。江國公被人制住連口齒也不復(fù)昨日凌厲,只氣的大喊:“薛弋寒你欺人太甚,圣上面前。我要參你一本!”
待按著江玉楓拜完堂,薛弋寒回身拿劍公然指著江國公問:“我欺你如何”!
鐵血鎮(zhèn)北多年,一朝張揚(yáng)盡顯,江國公在薛弋寒面前真真不止矮了一截。
薛凌卻眉毛鼻子都哆嗦,這不是她熟悉的父親。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慘狀嚇著了薛弋寒,以至于這般反常。同朝為官,文武刀劍之事怕是今古少見。趕緊跟魯文安說:“魯伯伯我不要緊的,你勸著點(diǎn)父親?!?br/> 魯文安眼見薛凌臉色慘白,只恨自己不能砍江國公兩刀,巴不得薛弋寒怒火把江府燒了干凈。根本懶得理薛凌的擔(dān)憂。
薛凌正不知這場鬧劇如何收場,門外御林鐵衛(wèi)就踏著馬到了。
為首的,是霍家霍云昇,霍家是新帝登基的最大支持者。當(dāng)初奇貨可居,而今自然位極人臣。霍云昇今年弱冠有二,頗有些好皮囊。新帝登基之后,便是御林軍首領(lǐng),御賜皇城帶刀。薛江兩家這檔子事兒,他來似乎也合情合理。
自門外下了馬,霍云昇進(jìn)來朝著薛江兩人施了一禮道:“不知兩位大人何事嫌隙。二位皆是我朝肱股之臣,若有不和,只恐國本不安。陛下一聽此事,憂心不已,還請隨我進(jìn)宮一敘?!?br/> 江國公先按奈不住:“你來的正好,薛弋寒藐視王法,仗勢欺人。天子腳下公然行兇。你身負(fù)皇城安危,莫不是就這般任他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