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于他信口拈來的一個話題,唐暖心的反應是一陣茫然。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留心他剛才說了什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他握著她的手,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清晰得令人難以置信。
他們什么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現(xiàn)在不過是牽個手,她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前所未有的靠近過,不僅是身體上的距離,而是真正意義上心靈的親近。
他扣緊她的手,暖融融的。
這一刻的氣氛,微妙得不可思議。
陸逸之會這么做,完全是聽從了心的指令,幾番糾結(jié),屢次緊張,終于牽了她的手,他尷尬得不敢去看她,她卻在他面前走神。
想什么呢?
居然連他說的話都沒聽到!
算了!
沒聽到拉倒!
可是,這尷尬,如此使得?
他傲嬌的毛病又犯了,他是大少爺脾氣,他是不允許別人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的,更何況是他都已經(jīng)牽她的手了,她居然還能走神?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牽他老婆的手,有什么好尷尬的?
他輕咳一聲,裝作極其自然的樣子,只好再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我說,這天寒地凍的,你就為了點根蠟燭吃個蛋糕……剛才許了什么愿?”
兩人有人正常交流的話題,微妙的氣氛終于開始緩和。
唐暖心不假思索地答道:“沒什么,就是……這還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過生日,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個生日都能有人陪,還有……”
她的話語頓了一下,戛然而止。
她一直覺得許愿什么的是小女生才有的情懷,像她這種理智而現(xiàn)實的女人,才不會去相信許個愿就能改變什么,上帝真的有那么靈驗的話,這個社會早就和諧了,哪來的那么多人間疾苦?哪還有什么悲歡離合。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她的強勢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人會讓她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展現(xiàn)出小女生的一面。
所以,她也許了愿……
陸逸之聽完她只說了一半的話,眉宇輕輕一蹙,顯然是對她尚未說出口的后半部分更感興趣,于是追問道:“還有什么?”
唐暖心似乎有些遲疑,臉上泛著羞澀,顧左右而言其他,“哎呀!許的愿怎么能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不敢說。
陸逸之,我的愿望如果是你,能實現(xiàn)嗎?
陸逸之‘嘁’地一聲,似乎是在鄙視她的矯情,什么叫做說出來就不靈了?這也能信就怪了!
不過,看在她今天也過生日的份上,他才沒打擊她。
他仔細斟酌著她剛才所說的話,又問道:“什么叫做這是你長這么大第一次過生日?以前都不過嗎?”
“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的,你知道吧?”
“嗯……”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都是陌生的人……沒意思!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接觸,像我這樣性格的人,很難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反正我都習慣了,做什么都是一個人,其實一個人……也挺好……”
語畢,她輕笑一聲,似落寞,似自嘲。
陸逸之聞言,眉頭緊擰的痕跡又比之前更深了一些,又問:“你一個人?你不是……不是和你母親一起在美國嗎?”
寥寥數(shù)語,他似乎對她又有了新的認識。
牽手的意義,果然非同尋常。
這么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好的時候如膠似漆,鬧的時候天雷勾地火,簡而言之就是他們在一起要么是在床上做那回事,要么就是爭吵不休。
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
什么都不做,只是牽著手,說說話……
天氣很冷,心里卻很溫暖。
唐暖心沒想到他居然會過問她以前的生活。
她自然而然的將他的過問理解成是關心,她的手指在他的大掌中挪動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將一根根手指從他的緊握的指縫間穿插進去。
。
她盡量地做到小心翼翼,輕不可察。
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手輕微地僵硬了一下,仿佛也有過遲疑,可最終他還是握緊了她的手,十根手指頭緊緊地扣在一起。
她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
然后,輕聲嘆息道:“嗯,不過我和我媽不常在一起,從我記事開始,她就請了阿姨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她閑暇的時候總是飛往世界各地,到處旅游,我念書之后就一直住在寄宿學校里,我們一年也見不了幾次……”
“不過,我知道其實她很關心我的?!?br/> 末了,她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也許是在試圖說服陸逸之,又也許,她只是為了說服自己。
她和母親唐夢之間聚少離多,雖然不像別的母女那樣親密無間,可母親撫養(yǎng)她教育她,在物質(zhì)上更是給了她全方位的滿足。
若不是母親的培養(yǎng),也不可能成就今天的她。
唐夢,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無論如何,她也愿意去相信母親其實是愛她的,母女親情是永遠都無法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