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正當士卒們還在操練時,戰(zhàn)場前方忽有急報傳來,新北國已然率兵進攻,與軍營相隔不到七八里。
李春風聽聞這個消息,不得不急忙整頓軍隊,往戰(zhàn)場前方迎戰(zhàn),畢竟前方的兵早已支撐不住了。
軍隊踏過兩山之間的洼地,李春風領在前方,李驀然等人則跟在其后,溫泰何則和李扶傾處在同排,溫泰何看了李扶傾一眼,擔心道:“扶傾,待會兒到了正面戰(zhàn)場上,別沖在前排,跟著我便是了!”
李扶傾心中也難免擔憂,雖然他并不是畏懼,只是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即使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幾年,但打仗這種事,他從親自參與過。又見前方不斷的有傷殘被送回來醫(yī)治,戰(zhàn)爭是何等恐怖,他自然是清楚的。
每次見到那些斷手斷腳的傷殘士兵,他都是十分心疼,可又無可奈何,有時他甚至產生一種想法,如若可以,他很想改變這個世界。
可反觀自己,修為不濟,又無多大本事,如何能改變這個世界,難不成學醫(yī)救人,又或是寫文改變別人的思想?
可不管如何,這個世界的文明始終是封建社會,王朝做主,這種世態(tài),且是以一人之力能夠改變的,所以他也明白,這種想法未免太過荒謬,他連自己都改變不了,又談何改變整個世界。
想到此處,李扶傾的看著溫泰何,回道:“溫爺爺,我知道了,你也得多加注意才是!”
溫泰何笑道:“這說的哪里話,我這老骨頭雖然不怎么中用了,但怎么說也是玄清境的元靈斗者,要保住你倒是沒什么大的問題!”
李扶傾見溫泰何上了戰(zhàn)場還能笑出來,當下也微笑道:“扶傾知道,我跟著溫爺爺就是!”
這時溫泰何略微思索,似是想起了什么,說道:“扶傾,這些日子我倒是琢磨出不少精神句子來,你聽聽可還行,到了前方,我也好擺出來嚇嚇那新北國的雜碎!”
李扶傾笑道:“沒想到您還癡迷于精神名言啊,那你說說看,我?guī)湍阏遄谜遄?!?br/>
溫泰何應了一聲,道:“過山龍怕下山虎,遇上我,別逞強!”
李扶傾哭笑不得,連忙搖頭道:“溫爺爺,這句話未免有失你的霸氣,我?guī)湍愀囊桓?!?br/>
“哦?你且改改看!”溫泰何一臉期待的看著李扶傾道。
“過山龍遇下山虎,戰(zhàn)場不由你做主!”李扶傾想了想,道:“您看這句如何?”
“好,這句夠霸氣!”溫泰何連忙點頭贊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這一句也不夠用?。 ?br/>
李扶傾輕嘆一口氣,也不說精神名言太土之類的話,反倒是順著溫泰何,又說道:“這兩句也不錯,‘別跟我硬碰硬,我受的是傷,你丟的是命’,‘水太深,風太大,沒有實力你少猖狂’!”
溫泰何一聽,道:“得了,待會兒我就用這兩句好好教訓一下那不知死活的新北雜碎!”
“行吧,咱們還是跟緊他們,趕路吧!”李扶傾無奈的道。
不久之后,昊陽門的軍隊已然抵達前方戰(zhàn)場,李驀然和李春風騎馬駐在前方,看向了前方戰(zhàn)場。
李驀然見了前方那慘烈的景象,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李扶傾,也是擔心得緊,只是他不善言表,也并未多說什么。
而那些還未打過仗的新兵在見了戰(zhàn)場景象時,大多都已經被嚇軟了,此日正值天色暗淡,烏云忽被天際一道雷電劃破。
烏鴉啄食著漫山遍野的尸體,風中彌漫的血腥味,覆蓋了這片時而寂靜時而喧鬧的廢墟,那堆積如山的殘體猙獰而恐怖,濃重而壓抑的氣息足以讓人窒息。
透過這片死寂的戰(zhàn)場,兩邊將領騎馬對峙,各站一旁,這些天的對峙已讓他們疲憊不堪,可戰(zhàn)旗未倒,誰也不會退怯一步。
漸漸的,風聲越來越大,兩邊將領一聲令下,戰(zhàn)火便已經點燃。
李扶傾和昊陽門許多弟子都是步兵,走在后方,溫泰何也下了馬來,和李扶傾共同進退,只見前排軍擋住前面,旗手被眾兵保護,后方弓弩排成一排,都是直射敵方后排,前排是一場戰(zhàn)役中最為重要的部分,一旦前排倒下,那這場戰(zhàn)役注定潰敗,后方士卒心里壓力自然不小。
其次弓弩手負責射殺地方后排,這是一種戰(zhàn)場默契,前排軍如果倒下,尸體將路擋住,那這場戰(zhàn)役便也無法進行下去,而旗手則是被保護在最安全的位置,軍旗是一個軍隊的魂,旗手自然不能隨便被殺。
可陳唐國邊軍經過這些天的苦戰(zhàn)來,將才精兵早已不如之前,無論是前排后排,都敵不過新北國的軍隊,開戰(zhàn)不過一個時辰,陳唐國前排兵已快損失殆盡,當弓弩手們都射完最后一只箭時,便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
前方戰(zhàn)場的血腥味很快撲面而來,將領率領著眾騎兵沖至前方,步兵們便跟在了后面,一些新兵早已被眼前景象嚇傻,遲遲不能挪動腳步。
李扶傾雖被驚住,可戰(zhàn)爭就是如此黑暗殘酷,他不得不跟著將領們沖至前方。
那李浩建雖有些修為,卻是處在李扶傾等人后面,看著那一具具殘缺的尸體,雙腿也有些發(fā)軟,剛進入戰(zhàn)場,李浩建身旁的士卒一個接一個倒下,兵器刺穿了他們的盔甲,射出胸膛,一股股濃稠的鮮血的噴灑在他臉上。
此時李扶傾已經和敵方士卒交手,臉上滿是鮮血,可李浩建還是畏畏縮縮的跟在軍隊后方,他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可敵人已經將鋒芒對準了他。
昊陽門來的路仁甲就在他身旁,見敵人揮劍刺向李浩建時,急忙轉身,大叫了一聲:“少主小心!”緊接著路仁甲一劍刺入敵人后背。
李浩建雙手握著劍,始終沒有出手,直到敵人的鮮血噴灑在他的臉上,他依然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處于原地不動,手中的劍都快要握不住了。
路仁甲將劍從尸體中抽了回來,盯著李浩建,大聲道:“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你要……”可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寒芒閃過,一柄長劍已經穿過路仁甲喉嚨,路仁甲悄然倒下,已無生息。
眼見著剛才救了自己一命的路仁甲死在自己面前,李浩建的神情變得更加驚恐,而殺死路仁甲的士卒將長劍從尸體中拔出,又要向李浩建刺過來。
李浩建再也不顧接下來自己會是死還是活,手中的劍猛然舉起,順勢朝著敵方士卒腦袋上劈下,這一劍下去,敵方士卒還沒來得及反應,劍身已經陷進了敵方脖頸,劍刃拔出時,已然變成了血紅色。
而李扶傾早在前方奮勇殺敵,一眼望去,整個戰(zhàn)場亂成一片,要不是雙方盔甲顏色不同,甚至都很難分辨敵我,畢竟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鮮血,整個戰(zhàn)場都是血腥味。
李扶傾還在前方奮勇殺敵,李驀然和李春風也沖至了前方,可誰的臉上都是汗水夾雜鮮血,誰也認不出誰是誰,李驀然和李扶傾等人也在戰(zhàn)火中很快走散。
新北國軍勢浩蕩,前排還未完全倒塌,陳唐國軍隊便已損失過半,這場戰(zhàn)役注定是陳唐國邊軍潰敗。
短兵相接已有段時間,可向新北國后排遠方看去,那黑壓壓的一片已經讓陳唐國的邊軍明白,這樣下去已是徒勞,如若后方大軍還支援到此,恐怕這后方的菩蠻城便要守不住了。
李驀然看向了后方戰(zhàn)旗,又見前方敵人聲勢浩蕩,當下便舉起手中長槍,直指天際,大聲吼道:“為了昊陽門,為了后方千千萬萬的百姓,為了自己的家人,沖??!”
眾士卒也明白,如果陳唐國邊防失守,那菩蠻城中的百姓很快就會遭殃,新北國國主生性殘暴,手下將領個個更是毫無人性,早年前曾有邊城失手,軍中許多士卒便是被這新北國軍隊搞得家破人亡,所以士卒們對于新北國的恨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