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米友仁已經(jīng)吃下了趙榮的藥,六神無主的米家母女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趙榮和梁紅玉提出的要求,安排了兩間客房讓趙梁二人休息過夜,再緊接著,米憲少不得埋怨妹妹隨意聽信他人之言,冒險讓米友仁吃下趙榮找來的藥,黃醮也在旁邊幫腔,和好友米憲聯(lián)手把米凝數(shù)落得珠淚漣漣,心生后悔。
米凝后悔也沒用,藥已經(jīng)吃下去拿不出來了,所以米凝也只能是抹著眼淚說道:“哥,你別說了,還是等一個晚上看效果吧,如果過了今天晚上,父親的身體還不見好,我以后不讓他亂吃別人的藥就是了?!?br/> “如果只是不見好還好?!泵讘棝]好氣的說道:“就怕病得更重?!?br/> “沒錯,世妹,你實在是太胡來了。”黃醮也再次指責(zé)道:“怎么能無緣無故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讓世伯亂吃根本不靠譜的藥。”
聽到這些話,心里本來就在七上八下的米凝難免更加后悔,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這么說道:“世兄,哥,別說了,藥已經(jīng)吃下去了,還是看效果吧,你們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侍侯爹?!?br/> 米憲也知道藥吃進去就拿不出來,也只能是長嘆了一聲,邀請黃家父子和郎中到飯廳用飯,黃家父子和郎中謝了,先隨著米憲到飯廳吃了晚飯,然后郎中告辭回家,黃家父子則一起返回他們借住的房間休息。結(jié)果也還是到了沒有外人的時候,黃醮才向他的父親黃相問道:“父親,你說米世伯的病,還能不能見好?”
“我怎么知道?”黃相隨口答道:“只能是希望蒼天庇佑,讓你米世伯的病盡快好起來吧?!?br/> 黃醮點點頭,又問道:“父親,那姓趙那個紈绔弄的藥,會不會有效果?”
“會有效才怪?!秉S相冷哼說道:“《肘后方》是有青蒿治瘧疾的方子,但那只是一個孤方,究竟有沒有效果,只有當(dāng)初寫《肘后方》的葛洪知道,而且我們也已經(jīng)用青蒿治過你米世伯了,事實證明毫無作用,那個姓趙的紈绔還不按醫(yī)書用藥,改了藥方用酒炮藥,當(dāng)然更不可能有效果?!?br/> “這樣最好?!闭诒P算著心事的黃醮隨口說道。
“你說什么?”黃相聽出不對。
“沒,沒什么。”黃醮趕緊搖頭,也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道:“父親,前些天我對你說的事情,你可還記得?如果米世伯能夠好起來,你能不能在米世伯面前說一說,讓我和他的女兒……?”
“你不要抱太大指望?!秉S相馬上說道:“你米世伯的脾氣我知道,為人雖然愛才,但是眼光很高,肯定不愿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沒有功名官職在身的人,你祖父又受元佑黨人案牽連,后代不能再出仕為官,所以就算我們黃家和他米家是世交,他也很難看得中你?!?br/> “那他的病就最好永遠別好,還最好趕緊歸天?!秉S醮在心里說出了自己的真正心聲,心道:“他只要不治身亡,米家的事就是米世兄說了算,長兄如父,世妹的親事也肯定得由米世兄做主,我和米世兄又關(guān)系這么親密,說不定就有機會和世妹共結(jié)連理了?!?br/> 是夜,守侯在米友仁病床旁邊的米凝當(dāng)然是徹夜難眠,米憲也在他的房間里翻過來覆過去睡不著,還一度起身到父親的房外查看情況,黃醮卻是在客房里做了一個好夢,先是夢到米友仁一命嗚呼,怒不可遏的米憲把趙榮扭送進衙門治罪,又夢到懊悔萬分的米凝匍匐在米友仁的尸身上嚎啕大哭,自己乘機上前,將痛不欲生的米凝摟在了懷里……
很可惜,突然傳來的喧嘩聲打斷了黃醮的美夢,正當(dāng)黃醮夢到好友米憲把妹妹的終身幸福托付給自己的時候,米家人居住的后院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音,吵醒了正在米憲面前保證一定會善待米凝一輩子的黃醮,而當(dāng)聽清楚了聲音的來源后,黃醮還心中一喜,暗道:“難道已經(jīng)斷氣了?”
同時被吵醒的還有黃相,聽清楚喧嘩聲是來自后院后,黃相也脫口說道:“不好,可能出事了,快,去看看什么情況?!?br/> 來不及洗漱,黃家父子僅僅只是匆匆穿上外衣,然后就馬上飛奔到了后院查看情況,結(jié)果滿懷期待的沖進了人聲鼎沸的米友仁房間時,讓黃醮難以置信的事情出現(xiàn)了——已經(jīng)臥床不起了十幾天的米友仁,此刻竟然已經(jīng)坐在床上,還在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米凝喂的稀粥!
“爹,你吃慢一點,你的病才剛好點,別吃太快了?!?br/> 米凝柔聲提醒,俏麗的臉龐上還掛著興奮的淚水,米友仁則是如同餓死鬼投胎,一邊點著頭,一邊迫不及待的把女兒喂到嘴邊的稀粥吸溜進去,米母在旁邊抹淚眼,臉上盡是欣慰笑容,米憲則在另一邊激動搓手,還不斷的問這問那,“爹,你感覺怎么樣了?還有沒有那里不舒服?”
“好受多了。”米友仁答道:“手腳都有力氣了,身上也不難受了?!?br/> 這一刻,黃醮當(dāng)然是把趙榮掐死的沖動都有。
“元暉,你終于好了?!秉S相激動的沖到了米友仁床前,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十幾天來,我都快被你給嚇?biāo)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