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囊乞仰面躺在地上,能感覺到的,不是椎心的疼痛,而是麻痹和身體不受支配,腦子嗡嗡作響,視線模糊不清,于是他調(diào)動起唯一還能動彈的鍔部肌肉,帶動上面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股鮮血從舌尖滲出,痛感頓時讓他清醒了不少,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一片黑影遮住了光線,眼睛里浮現(xiàn)出了,那個年輕唐人平靜的面容。
和之前的那個騎士一樣,劉稷面對的是一具全身披甲的身體,目測接近一米九,足足高出自己一個半頭。
盡管沒有了鐵盔,對方的頭部依然包裹在厚厚的甲葉當(dāng)中,他不得不像剛才那樣,掀開面甲,然后朝著頸部捅下去。
只聽得“噗?!钡匾宦暎痰锻痹诹艘粋€厚實的物體上,任他怎么用力也按不下去,那是一個只剩了半邊的藤盾,粗礪的藤條死死纏住了刀刃,既捅不下去又拔不出來。
“?。 ?br/> 地上的人放聲大叫,劉稷只感覺執(zhí)刀的手被一股大力拉扯著,竟然有些握不住,沒想到這個武士的力氣之大,遠遠出乎他的意料,要是沒有那一擊,他根本不敢想像后果,難怪對方只帶著一個人就追進了山林。
此刻,兩人四目相對,對方那張猙獰的臉離他不到半米的距離,銅鈴般的眼睛閃著兇光,白森森的牙齒上滲著血,咬得“嘎嘎”直響,拿著藤盾的手奮力夾住他的短刀,一點一點地朝外扯動。
這具身體太年輕了,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還達不到后世的標準,時間拖得越久,對方回復(fù)的體力就會越多,不能這么僵持下去了,情急之下,劉稷馬上想到了辦法。
他先是發(fā)力回拉,在對方加力的那一瞬間,猛地放開手,夾著短刀的藤盾被達囊乞自己的力量扯脫,飛到了遠處的草叢中。
一騰出手來,他馬上抱住了對方的頭部,用膝蓋壓住對方的胸膛,身體微微前傾,用手肘夾住頸項,另一只手按住頭,形成了一個標準的絞殺手勢。
接下來,只要雙手逆向用力一擰,就能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對方的性命,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手上都是紋絲不動,定晴一看,胳膊被一雙鐵鉗般的手抓住,慢慢地從脖子上掰離。
達囊乞的頭部獲得了自由,居然頂著劉稷壓在胸前的那條腿,硬生生地地坐了起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咧開嘴。
“想殺我?就憑你?!鄙驳貪h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從他嘴里蹦出,帶著腥臭的口氣打在劉稷的臉上,令人作嘔。
看上去,敵人不光恢復(fù)了大部分力氣,而且試出了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劉稷當(dāng)機立斷,馬上松開壓住對方胸膛的腿,站起身閃到達囊乞的身后。
達囊乞以為他準備從后面勒住自己的脖子,雙手依然用力去扯胸前的那只胳膊,劉稷卻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取下掛在肩上的木弓,將弓弦穿過達囊乞的頭頸,單手拉住弓身的中部,奮力向后一拉。
這是一把硬木長弓,弓身60公分左右,兩端鑲著牛角柄,堅韌的弓弦繃得筆直,立刻將達囊乞脖子連同面甲一塊兒勒住,整個頭部也隨之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