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你奶奶個腿兒!”眼看情況變得復(fù)雜起來,麻子急眼了,“我先頂著,你們趕緊給況爺灌酒頂陽氣,千萬不能讓鬼仙兒先上了他的身!”說著,他竟然把手里的一根棺材釘猛地朝房上的黃皮子甩了過去!
我現(xiàn)在口不能言,心里大罵他胡鬧。這孫子有幾斤幾兩我太清楚了,他又沒孔當(dāng)家那甩手鏢的本事,把家伙給扔了不是有去無回嘛!
眼看棺材釘失了準(zhǔn)頭,老黃皮子嘿嘿陰笑一聲,伸手就要把它抄住,想不到麻子嘿一聲喊,棺材釘居然又倒飛回來了!
這時我才看清楚他手腕子上纏著根牛筋繩,另外一頭綁在棺材釘上。
敢情這個貨昨晚見黃皮子能上房,就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準(zhǔn)備,用牛筋繩綁著棺材釘當(dāng)飛流星使。
我的脖子突然一下被人從后頭給掰住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有一個酒瓶口戳進(jìn)了我嘴里,辛辣的二鍋頭跟他媽飲驢似的‘咕嘟咕嘟’直往我喉嚨眼兒里灌。
搭眼一看,勒著我脖兒的是白曉雨,往我嘴里灌酒的是何玲。
我心里把她倆操了不知道多少遍,這下手也太他娘的黑了,這么個灌法,甭管什么仙兒上身,我他媽都得折個三年五年的壽命,我他媽總算知道和是什么滋味兒了。
一瓶子二鍋頭不到兩分鐘就全都灌進(jìn)了我肚子里,瓶子拔出,我剛想喘口氣兒,就聽見童海清說:“給!再來一瓶!”
我一聽就炸毛了,也不管誰是誰了,借著被烈酒嗆醒的力氣兩膀子一振,把何玲和白曉雨甩到一邊兒,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麻子雞賊,不跟黃皮子硬碰硬,只管沿著院兒里躥,跑兩步就把棺材釘當(dāng)飛流星甩向黃皮子。
他的準(zhǔn)頭差的太離譜,一大兩小三只黃皮子毫發(fā)無損,他自己卻累得‘吠吠’直喘跟個孫子似的。
老黃皮子也看出他是在拖延時間,扯著破鑼嗓子下令:“孫兒們,給我上!”
話音未落,院子里的形勢陡然逆轉(zhuǎn)了。
我原本以為算上被啞子貓弄死的那倆,老黃皮子一共只帶了四個小黃皮子,結(jié)果它一聲令下,除了廚房以外,所有房上的瓦都在抖楞楞的響。
“媽的,這老東西把耗子也給搬來了!”麻子大驚,急慌慌從兜里掏出一張黃符,湊著院兒當(dāng)中還沒熄滅的紙人火點著,一邊晃著火符,一邊念念有詞,最后一聲大吼:“太華皓映,洞郎八門,玃天勐獸,風(fēng)火無間。急急如律令!”
“玃天符!!”老黃皮子猛一怔。
之前我也跟出身茅山的何足道學(xué)了些符咒,知道他焚的是太華玃天符,這道符可以招徠玃天猛獸或兇禽,是蛇蟲鼠輩的克星。
可我覺得很詫異,何老頭明明說過太華玃天符是茅山三圣符之一,沒有一定的道行修為根本就不起作用,麻子他……
“我操!”我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了,麻子根本請不到玃天勐獸,他這是虛虛實實的在拖延時間。
先前那個由小黃皮子駕馭的女紙人也是一肚子煤油,或許是啞子貓抓它的時候利爪和鐵絲擦出了火星才把紙人給點著了,盡管被白曉雨潑了半盆湯,可仍是經(jīng)久不熄。
我離火堆很近,而且還喝了足以把自己給燒著的烈酒,但我突然間忍不住開始打哆嗦,我覺得渾身發(fā)冷,周遭的氣溫似乎驟然下降了不下十度似的。
我轉(zhuǎn)眼向廚房頂上看去,原先還只是從屋頂上傳來陰邪的吟唱,不見鬼形,如今瓦檐上卻已經(jīng)凝聚出一團漆黑的鬼霧。
“幾點了?”我奮力吼道。
何玲顫聲報時:“亥時……十點四十七了!”
“操!”我罵了一句,“麻子,玃天符一出,大殺四方,我先進(jìn)屋躲躲!”
我踉蹌著跑回堂屋,白曉雨和童海清也跟著跑了進(jìn)來。
“酒呢?!”我急吼,香案上原本擺著的三瓶二鍋頭已經(jīng)不見了。
“剛才麻子給你那瓶,你跪地上給摔了……”
白曉雨沒說完,童海清就遞給我一瓶二鍋頭,“這是第三瓶!”
我接過瓶子,把里頭的烈酒一股腦的倒進(jìn)原先盛湯的瓷盆兒里,在身上胡亂摸索,卻找不著火,“打火機!火柴!火呢?!”
白曉雨出人意料的從兜里摸出個一次性打火機。
我一把搶過來,從兜里拽出張黃符,打火點著了丟進(jìn)盛滿酒的湯盆兒里。
高度數(shù)的烈酒一下子騰起了藍(lán)色的火苗子。
我一咬牙,端起盆子就往嘴里頭灌酒。
“你干嘛?這樣會燒傷腸胃的!”白曉雨急了。
我心說燒傷腸胃也比折壽十年強,先前何玲已經(jīng)點了拉幫香,這個愣頭愣腦的女警又朝堂口潑了湯水,子時一到、鬼仙兒上身,那他媽誰都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