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學(xué)民話音一落,就見梁頭上那個鬼孩兒張牙舞爪的飛身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一把將秦隊拽到身后,掄起樹枝往鬼孩兒的腦門兒上砸了下去,不料鬼孩兒的反應(yīng)快的出奇,明明眼看著要砸實了,它卻在半空中猛地扭了一下,樹枝沒有砸中它的腦袋,而是落在了它的肩膀上‘咔嚓’一下斷成了兩截。
“媽的,早知道把鏟子帶來了!”我罵了一句。
盡管家伙不好使,但上面畫了盜魂血符,來勢洶洶的鬼孩兒還是被砸的掉落在地。數(shù)只大紅被壓扁,毒疥膿汁四射,但椅子上的安學(xué)民卻正襟危坐,無動于衷。
天工血符能令普通的事物變得很有殺傷力,普通的鬼魂挨上一下就會魂飛魄散。鬼孩兒是生尸實體,肩膀上挨了一棍,立時冒起惡臭的黑煙,半邊身子也塌了下去。
但這一下子顯然也激起了它的怒火,坐在死堆里指著我‘嗚嗷嗚嗷’叫了幾聲,從身邊抓起一只大紅就往嘴里塞。
先前我還跟秦隊說用腳踩死,可到了這會兒我卻實在提不起勇氣。
“安學(xué)民!你出來,不然我開槍了!”秦隊吼道。
安學(xué)民淡淡一笑:“想開就開吧,老頭子活了這把年紀(jì),不虧,好歹我也有兒子送終了。”說完,他竟然閉上了眼睛,任憑我倆怎么罵,也不再回應(yīng)。
“小況,這鬼東西怎么好像長大了?”秦隊急問道。
我看著正在大口吞紅的鬼孩兒也發(fā)覺情況有些不妙。
之前它不過只有一尺來高,可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jīng)整整大了一倍,就連被我砸塌下去的半邊身子也重新鼓了起來,雙手抓著輪番往嘴里狂塞,甚至連嚼都不嚼,直接就吞進(jìn)肚里。
“媽的,把子彈卸下來給我!”身邊實在找不到趁手的東西,我只好出此下策。
接過秦隊遞來的子彈,我皺著眉頭再次咬破了還未結(jié)疤的手指,挨個在上面畫符,畫好一個就交給秦隊填進(jìn)彈倉。
在小指頭肚般的子彈上畫符很費事,好在血符不比茅山黃符,只是用天工的血畫上寥寥幾筆便可。
“我他媽都能和微雕大師有一拼了!”我把最后一顆畫好符的子彈交給秦隊,鬼孩兒也已經(jīng)變得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般大小。
我指著鬼孩兒對秦隊喊:“開槍打爆它腦袋!”
秦隊二話沒說,甩手就是“砰砰”兩槍。
他射擊的姿勢很帥,但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鬼孩兒雖然長大了,但反應(yīng)速度卻一點也沒有減弱。
槍聲響起的同時,鬼孩兒就快速的在屋子里躥了起來,一邊躥,一邊仍像個貪嘴的孩子般抓起紅往嘴里塞。
第一槍射中了它的肩膀,第二槍卻擦著它的頭皮落了空。
秦隊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穩(wěn)著呼吸,瞇起一只眼睛瞄準(zhǔn)快速移動的目標(biāo),再次扣動了扳機(jī)。
對一個沒拿任何攻擊性武器的老頭,他很難說服自己開槍,但對一個生吞癩的鬼物,他卻是毫不留情。
第三槍打中了鬼孩兒的脖子,黑煙“滋滋”往外冒,卻絲毫沒影響它的行動,這鬼東西只要有吃,復(fù)原能力就強(qiáng)的嚇人。
看著滿屋子亂躥的鬼孩兒和入定老僧般的安學(xué)民,我總覺得哪里不對頭,但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卻捕捉不到頭緒。
“砰”!第四聲槍聲響起,鬼孩兒陡地停住了。
“我打中了!”秦隊難掩欣喜的說道。
“再補(bǔ)一槍,打爆它天靈蓋!”我看得分明,冒煙的部位是鬼孩兒的后腦勺,這一槍最多只是射中了它的后顱骨,沒有真正擊中首腦。
我的提醒還是遲了一些,鬼孩兒已經(jīng)被第四槍徹底激怒了,發(fā)瘋似的朝著我們撲了過來。它吃了這一陣子的,渾身滿是鮮血和賴疥毒汁,身體還沒到跟前腥臭已經(jīng)先撲面而來。
“媽的,跟它拼了!”我做好了肉搏的準(zhǔn)備。
秦隊仍像是鐵鑄般矗立在原地,冷靜的持槍瞄準(zhǔn)。
鬼孩兒沖到門口,在距離槍口不到半尺距離的時候,第五下槍聲終于響起,子彈將它整個天靈蓋都掀了起來,腦漿和血液濺了我和秦隊滿身滿臉,欣慰的是鬼孩兒終于倒在了堆里沒了聲息。
這時,令人作嘔的一幕出現(xiàn)了,紅開始反過來卷著舌頭吃鬼孩兒的腦子、身體……
秦隊把槍口轉(zhuǎn)向安學(xué)民:“你到頭了!”
安學(xué)民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道:“好啊,好啊,我跟你們走?!闭f著,他緩緩站了起來,淌著紅一步一步向門口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