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那男子便來到轎攆前。
那宮人護著姒卿嫵,只撩起轎簾,好叫她看得見那人,自己則以半個身子,擋住那男子的視線。
「這廉公公是擔(dān)心那男子是刺客?」姒卿嫵看了一眼廉公公,又移動目光,看著男子。
廉公公秒懂,對那男子道:“你有何冤屈,還不快快與王爺說來!”
“是!”那男子伏跪在地,沖著轎攆連連磕頭:“草民姓陳,乃西城棺材鋪家的長子。大名兒:陳水,他們都叫我陳大?!?br/>
“昨夜,草民去給二十里外的孫家送棺材去了,草民的父親則在鋪子上,入夜前夕,剛準備打烊,忽然闖進去幾個人……”
說到此,那男子忍不住抹著眼淚:“對著草民那七十多歲的老父親一頓痛打,連著鋪子里的工匠也都未能幸免?!?br/>
“他們甚至還放火點了草民家的鋪子,草民的父親及鋪子里的工匠們都想要逃,可是被他們打斷了腿,丟回大火中——活活燒死!”
“等我?guī)椭峭鈱O家下葬完回來——鋪子被燒得只?;覡a,父親和工匠們都只剩下一堆骨灰,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嗚嗚嗚!王爺,草民去西城報官,卻被他們痛打一頓丟了出來,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拼死攔轎鳴冤。”
這時,人群中就擠出來五六個人,全部跪在地上大聲喊冤:“王爺,也請您為我們伸冤做主??!”
“我家中老小無一幸免,我娘子即將臨產(chǎn),他們生生將我們的孩子從她肚子里挖出來,頭朝下,吊在樹上,我娘子失血而死,孩子被那些蟲子蚊子咬得不成人形,活活咬死的!”
“那些殺千刀的,不僅侮辱了我十三歲的妹妹,還將我母親和妹妹一起抓走了,我父親也被他們殺了,我是和陳大一起去城外孫家送棺材,才逃過一劫的,請王爺為我們做主啊!”
“王爺啊!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為草民的老父親和枉死的四十幾個工匠的冤魂,伸冤?。 ?br/>
說完,那群男子,已是泣不成聲!
自古男兒有傲骨,打斷牙齒肚里咽,不是有淚不輕彈,只是為止傷心處。
姒卿嫵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扶燈漂亮松軟的皮毛,聽著男子的訴說,也在觀察他的體貌特征。
那群男子五一不是衣衫襤褸,渾身都是傷痕血跡,看上去十分狼狽。
聽著他們悲痛欲絕的哭聲,心中同情萬份,默默地坐在轎攆中,好讓那他們先發(fā)泄一番。
「那陳大是那日在幻月之森外圍的男子之一,剩下的,都是那群追殺那個小白茶的男人堆兒里,跑掉的人?!?br/>
扶燈對姒卿嫵說。
「我就說,這聲線有幾分熟悉,原來是他?!鼓菍π置?,簡直是禽獸不如,無法無天!
姒卿嫵看了一眼扶燈,連兇手都能預(yù)見了,今兒個還是她當眾被賜封王爺?shù)娜兆樱蔷筒荒茏暡还芰恕?br/>
好歹,她那位皇叔父每個月還給她發(fā)俸祿的,唉!為了俸祿,就管管這閑事兒吧?
“按道理來講,西城的事兒也不歸咱們南城府管,但論職位,彭懷星是刑部一把手,還是可以過問一下的吧?”
姒卿嫵看了看廉公公,輕聲問道。
“回稟王爺,道理上來說,咱們這百昆城里,所有的刑事案件,彭大人都管得著?!绷鐚嵒卮?。
“派個人,拿著本王的腰牌,領(lǐng)著這陳大去南衙司找彭懷星,將事情經(jīng)過細細說于他知曉?!辨η鋴硨⒆约旱难普聛?,遞給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