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彧注意到她走過來時,右腿踩在石子路上有些虛,知道傷得不輕。
他想著才與沈玉棠認(rèn)識沒多久,就見她受傷數(shù)次,難不成他們命里相沖?
怎么可能,無稽之言!
“聽說迷蝶香是你父親所制,且只展示過一回,此后就沒再制出過,這里面是有什么原因嗎?”褚彧敲著棋子問道。
這件事沈玉簪也不知曉,連棋局都不顧了,一臉好奇地望著哥哥。
沈玉棠坐在一側(cè),緩緩道來:“母親與我說過,我爹當(dāng)年之所以能制成迷蝶香是因為他機(jī)緣巧合之下在山中尋得一種極為少見的香草,香草是蘭花一類,但又不是普通蘭草,花香冷幽,可引來輕盈的蝴蝶,我爹將其名為朝暮,在制香時將其添加進(jìn)去,就制成了迷蝶香。
可是此香草十分難得,我在看過父親留下的香方后,也曾數(shù)次進(jìn)山尋找過,但一無所獲。”
褚彧道:“原來是這樣,既然香草難尋,那就不做了,直接回了那云公公?!?br/>
沈玉棠不禁啞然一笑,道:“豈能試都不試就說做不成,就算皇上再大度,也會降罪的?!?br/>
緊接著道:“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去山中找找。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我爹當(dāng)年制成迷蝶香后,就迫不及待地將其在斗香大會上展示,雖然奪得了魁首,但他也發(fā)現(xiàn)迷蝶香有個致命的缺點,迷蝶香它有一定的毒性,會引發(fā)本就患有哮喘的人疾病發(fā)作,而身體康健者若是長久嗅聞,也會患上哮喘。
當(dāng)年,我爹只將迷蝶香點了不足半刻鐘,想來還沒人發(fā)現(xiàn)這點?!?br/>
她想要制作出完美的迷蝶香,將父親的香方改良了,但一直以來她連制作迷蝶香的香草都未湊齊。
現(xiàn)在又得了這樣一份差事,著實有些苦惱。
褚彧道:“難怪沈老爺此后不再拿出過。”
沈玉棠補(bǔ)充道:“家里還有一截父親留下的迷蝶香,只有拇指這么長了,那次斗香大會他可是做了十根迷蝶香,都被父親研究時用完了?!?br/>
褚彧道:“我雖不在陵陽久待,但也知道陵陽府每年都會舉辦斗香大會,到時候百家爭艷,各制香之家都會拿出最滿意的香進(jìn)行比斗,也是陵陽的一次盛會,今年倒是可以見識一番?!?br/>
沈玉棠道:“五月中旬左右舉辦,由各家一起出資舉辦,只是今年由江家選舉辦地,而江家……江老爺去世,現(xiàn)在還未通知各家舉辦的地點?!?br/>
聊到這里,該說的算是都說了,涼亭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
褚彧忽然道:“你把手神來,給你一樣?xùn)|西?!?br/>
沈玉棠正喝著茶,疑惑卻又聽從他的話,將手伸到他面前,攤開了。
剛才看得分明,他雙手空空,也沒從袖子里掏東西出來,能給她什么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顆帶有他手掌溫度的棋子放在了她手掌心,褚彧朝她一笑:“我得回去了,這局棋就由你陪玉簪姑娘下完?!?br/>
沈玉棠握住棋子,道:“我先送你出去?!?br/>
褚彧已經(jīng)起身,伸出右手壓住她未曾受傷的肩膀,道:“我認(rèn)得路,你就在這里下棋,不必相送,記得去山上找香草的時候喊我一聲。”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宣平侯府,云公公哭哭啼啼地將在沈家所遭受的苦難放大了數(shù)倍說出來,那悲戚的模樣,好像失去至親一樣。
面對宣平侯,他除了訴苦,實在沒有別的選擇。
他當(dāng)時就沒想過那個世子是宣平侯的兒子。
金虎抱著刀神色淡漠地靠在門口,聽他胡編亂造,完全隱去他們在沈家所做的過分之事。
褚侯爺捏著胡須,喝著小酒,一口又一口,等到云公公哭泣聲小了,才道:“說完了,哭夠了,就不別吵了,喝個酒都喝不暢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