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正好,在床上養(yǎng)了一個多月,悶的都要發(fā)霉的夜傾城突然來了興致,要出來逛逛。
她靠坐在馬車內(nèi)的軟榻上,半瞇著眼睛假寐,可在路過鬧市時,車夫突然勒住了馬韁繩,馬兒被迫停了下來,發(fā)出了一聲長嘶。
毫無準備的夜傾城一個趔趄向前栽去,要不是最近倒霉的次數(shù)實在太多,有了防備,估計這一下子又要摔個狗吃屎。
“你怎么駕車的,找死是不是?”夜傾城回過神來,以為又遇到什么人要襲擊自己,結果發(fā)現(xiàn)并沒什么動靜,頓時心頭火起,掀開車簾,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
她自小被寵得無法無天,素來囂張慣了,蠻橫暴戾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成為本能,身邊的人也早就習慣了。
因此車夫被打了一巴掌,卻是絲毫不敢有怨言,只是低著頭小聲道:“大小姐,前面有人擋路,請您示下,我們是直接沖過去,還是先讓護衛(wèi)將人趕走,再過去?”
夜傾城微微蹙眉,光天化日之下,諾大的王都,居然還有人敢攔定王府的馬車。她循聲望去,一看就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來又是這種逼良為娼的戲碼。
一身著粉衣,容貌嬌俏的少女狼狽地跪爬在地上,四周圍著的幾個兇神惡煞,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正在對著她拳打腳踢,可那少女卻死死的抱住了路邊的一棵大樹,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也不肯松手。路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指指點點,將路堵的水泄不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說一二。
“又是藏香閣的人?”敢這么明目張膽在王都滋事,逼良為娼,想也知道是有來頭的。京城的青樓舞坊不少,但是靠山最大的,非藏香閣莫屬。
“是,小姐,藏香閣是恭王殿下的產(chǎn)業(yè),咱們還是將人打發(fā)走,再過去吧,免得因為這點小事,傷了與恭王殿下的情分?!奔t葉在夜傾城耳邊小聲道。
夜傾城嗤笑一聲,嘲諷的看了她一眼,“恭王殿下才不會在意這點小事,敢擋了我的路,我就算把他們都殺了,恭王殿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我確實沒必要和這些賤民過不去,紅葉,你去報上定王府的名號,將人打發(fā)了吧?!?br/> “是,小姐。”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打的遍體鱗傷、氣息奄奄的粉衣女子,卻是注意到了這輛在人群中很顯眼的馬車,望著那奢華無比的裝飾,森嚴的守衛(wèi),幾乎是在一瞬間,她就意識到,馬車中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貴,也許,這就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這一刻,求生的欲望壓住了內(nèi)心的恐懼,粉衣女子眼中劃過一抹決然,在這一刻,突然爆發(fā)了渾身所有的力氣,直直的朝著馬車的方向飛奔過去。
“攔住她,保護小姐!”紅葉連忙抽出腰間軟劍,擋在車前,同時下意識一腳將那破布娃娃一般的粉衣女子踢飛出去。
粉衣少女喉頭涌出了一股腥甜,胸口痛的像是被碾過一樣,可是求生的本能早已超過了一切,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活活打死,更不甘心就這樣流落青樓,低賤一生,她不要成為賤籍,她不要,若是要從此卑微一生,她寧愿用性命,來搏一個可期的未來!
帶著這樣近乎決絕的渴望,粉衣少女反手死死的抱住了紅葉的腳,任憑如紅葉何用力都不肯松開,緊咬著唇瓣,望著那金碧輝煌的馬車,眼中滿是欲望和野心。
紅葉幾次用力之后,都無法將人甩開,氣急敗壞之下,生怕夜傾城會不耐煩,責怪于她,眼中劃過一抹狠戾,舉劍便朝著少女狠狠刺下。
長劍在眼中逐漸放大,粉衣少女想要躲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早已僵硬的不聽使喚……
“紅葉,住手!”正在這時,一柄匕首被人甩了出來,徑直打落了紅葉手中的劍,而馬車的車簾,也被一只素白的玉手輕輕掀起,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身著火紅色長裙,墨發(fā)雪膚的美艷少女從馬車中踱步而出,緩緩走到了粉衣少女的面前。
粉衣少女的視線此時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是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小姐,小姐,求求您救我,求您救我……”粉衣少女用力的向前爬動,膝蓋用力,跪在夜傾城身前不遠處,卻還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身上的污血沾染到她鑲滿珍珠的繡鞋。
她拼命的磕著頭,“砰砰”的撞擊聲持續(xù)回蕩,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白皙的額頭便已經(jīng)撞的鮮血淋漓,這股狠勁,讓夜傾城都不由得心中一顫。
她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垂死掙扎的少女,破爛的衣衫,凌亂的發(fā)絲,滿臉的鮮血遮住了她的五官,唯有一雙大大的貓眼,卻閃爍著不屈而倔強的光。那目光中包含了很多,包括,她非常熟悉的,欲望和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