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琦剛剛將阻攔者盡數(shù)逼退,便看見一枚紅色的信號彈升騰上去——那似乎是他們的求援信號。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對方果然另準備有援軍。如此看來,他恐怕需要盡快脫離戰(zhàn)場才行。
忽然,一絲危機感從他心頭升起。
假使敵人的人手足夠多,必定可以在派出人手對付他的同時,另外分配人手去對付段遷和花舞蝶。段遷并不能算擅長正面交鋒,若是面對圍攻,必定支撐不了多久。
可惡,他本該再多謹慎一些的。
再出劍斬殺一人,又同時逼退兩人,近距離內(nèi)能夠阻攔他的敵人已經(jīng)不復存在。
現(xiàn)在正是撤離的好時機!
吳琦正要抽身撤離,卻忽然聽見一陣破風之聲遠遠地傳過來。
這一聲來得很急,恐怕是什么暗器。
吳琦趕忙引劍回身,向著聲音襲來的方向揚起招架。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爆響,幾點火星閃過,緊接著,兩枚翎羽刃拖著尾端的鎖鏈掉落在地上。
還未等他招式用老,又是兩聲破風聲襲來。
只見吳琦按下心神,抬手提劍,低喝一聲,強行將招式一收,拉回長劍,再度劈出。
這一次依舊是兩枚翎羽刃。
不過第二次的情況稍有些不同,就在吳琦專心應對翎羽刃的同時,方才掉落在地的那兩枚竟然開始回縮,看樣子正在被發(fā)出者收回。
好一個一心二用的精妙功法!
換做一般人,即便能勉強在發(fā)出下一手暗器的同時將已經(jīng)發(fā)出的鎖鏈回收,也必定難以確保下一波暗器有著足夠的威力。
吳琦的臉色不禁愈發(fā)嚴峻了,來的是個高手,而且恐怕不見得要比他遜色多少。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再不遲疑,抽身便走,瞬間將身法完全施展開。
他已經(jīng)顧不得段遷的安危了。
與此相比,他在那地室中看見的有關(guān)律文的情報以及今日發(fā)生的事情要更為重要得多。他一定要將這些全部回報給王爺才行。
……
司執(zhí)沒有回答段遷的問題,而只是再次舉起了雙劍。
在這種情況下,威逼或許比利誘要有效得多。這也就意味著,與其費心思去考慮段遷的質(zhì)問,倒不如亮出兵器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來的有效。
但是段遷并沒有被他的威逼阻住,即便左臂已經(jīng)受傷,依舊將長槍前指,表明了自己尚存的斗志。
若是以往,他或許會選擇找機會抽身撤離,但是此刻他卻并不能這么做。因為花舞蝶正在他身旁,而且并不擅長輕功身法。
如果他就這么走了,花舞蝶必定要落入敵人手中——這是他萬萬不能承擔的。
那么,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本就不是這個司執(zhí)的對手,如今又負了傷,必定落敗得更快。如果他敗了,對于花舞蝶而言,結(jié)果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
或許他不必在此苦戰(zhàn)。
可是很奇怪地,在他心中卻絲毫沒有把花舞蝶當做累贅的想法,或是懊悔帶著花舞蝶前來的想法。恰恰相反,對于能夠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人,他竟感受到了一絲難以掩蓋的自豪。
看見段遷再次上前站出來,司執(zhí)發(fā)出不屑的哼聲,又嘲弄道:“你以為有斗志在,便有機會取得最終的勝利嗎?”
司執(zhí)忍不住搖了搖頭,分別將對劍舉起,道:“你若是執(zhí)迷不悟,我便不會再留手了。主公不需要不懂變通而迂腐不堪的人?!?br/> 段遷猶豫了,的確如這司執(zhí)所說,他的抵抗是沒有多少意義的。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如果非要再戰(zhàn)不可,結(jié)局便早已注定好。
而若是暫且投降,保全性命在,便也就還有機會在。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一時保住性命,便可以留待日后將要出現(xiàn)的時機。
這樣想著,段遷不禁放松了雙手,挺直的幽影槍也終于垂下去。
花舞蝶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道:“郎君……”
她只說了一個詞便忽然住了嘴,等段遷回過頭,便看見了她滿面的愧疚。
輕輕嘆了口氣,似有些自怨自艾一般地苦笑一聲,道:“若是妾身沒有執(zhí)意跟來,郎君便大可憑借輕功身法逃出去了?!?br/> 段遷卻輕松地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司執(zhí)見段遷將幽影槍垂下去,不禁贊許一般地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大丈夫當能屈能伸。主公早已說過,即便壯士,哦不,即便公子重回龍影,只要華芳還在王府,便不會勉強公子與王府為敵。更何況,此番壯士不過是脫離王府而已。壯士既然本就是因為華芳的緣故而加入王府,叛出王府自然也算不得有損道義?!?br/> 從這司執(zhí)的話中,段遷似乎聽出了一層弦外之音,不過一時之間也來不及計較,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投降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便拿“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來文過飾非,依舊不能讓他認可自己的行為。
但是眼下的確已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