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聞安臣上值之后,并未去找孫阿七。之后兩日,也未見行動(dòng),似乎把這件事兒給忘了。張六興急的都上火了,嘴里起了老大一個(gè)燎泡,鉆心的疼。但他們也不敢去催聞安臣,只好苦等著。
????直到四月二十這一日,聞安臣才去找了孫阿七。
????孫阿七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來,皮笑肉不笑道:“聞司吏,來找我什么事兒?。俊?br/>
????此時(shí)陽光煦暖,照進(jìn)了監(jiān)獄所在的這個(gè)院子,孫阿七站在獄神廟的臺(tái)階下,笑吟吟的,籠著袖子,瞧著像是尋常的一個(gè)中年漢子,任是誰也看不出他是這等心狠手辣之人。院子里被打掃的干干凈凈,最是敞亮不過,誰又能猜到,就在院子下面,這座從宋朝就傳下來,已經(jīng)用了超過六百年的監(jiān)牢,浸泡了多少鮮血。
????“為了張少謦的事情。”聞安臣也不繞遠(yuǎn),也不扯淡,直接便說道:“張家請(qǐng)托了我,來給你們調(diào)解調(diào)解。”
????“嘻。張家倒是找對(duì)了人?!睂O阿七嬉皮笑臉道:“這是你聞大官人經(jīng)手的案子,誰也不敢插手,只有找你才成?,F(xiàn)如今你聞大官人這般厲害,誰敢招惹你?”
????似乎在吹捧聞安臣,但話里話外可沒有一絲尊敬的意思,反而是充滿了揶揄和諷刺。
????聞安臣也不動(dòng)怒:“若是每求到我頭上,這事兒我也不管,別人管了也就管了,我也不在意。”
????他說的是實(shí)話,但孫阿七以己之心度人,哪里肯信,只以為聞安臣是在說反話。
????“孫牢頭兒,若是有空的話,今日晚間一聚,如何?張家在四海樓擺了宴席,專門宴請(qǐng)你的?!甭劙渤嫉?。
????瞧見他這副神情,孫阿七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感覺聞安臣似乎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這等神色語氣,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他嘿然一笑:“聞司吏,您先回去吧?!?br/>
????“怎么,不給面子?”聞安臣瞇著眼睛問道。
????“廢話,若是你一請(qǐng)老子就去,倒是給了你面子,老子的面子被扔哪兒去了?”孫阿七勃然大怒,唾沫星子四濺,大罵道:“你以為你是個(gè)什么東西?你一來請(qǐng),我就要去?你是知州老爺還是同知老爺?”
????他心里盤算著,總要聞安臣來個(gè)四五回,自己拿夠了架子,讓他受夠了折辱,才能答應(yīng)。
????他說完,轉(zhuǎn)身便走。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冷笑,接著聞安臣的聲音便是傳來:“給臉不要臉是吧?孫阿七,你當(dāng)我收拾不了你?”
????“嗯?”
????孫阿七聽到這一句,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緩緩回過頭來,死死的盯著聞安臣,滿臉的不敢置信:“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他先是以不敢置信的語氣問了一句,然后似乎猛然回過神來,幾乎要跳了起來,暴跳如雷,大吼道:“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為何不敢?你以為你又算是什么東西?”聞安臣神情依舊冷淡。
????孫阿七的怒吼引來了不少獄卒,一個(gè)個(gè)面色不善的圍了上來,聞安臣卻是怡然不懼。孫阿七怒極反笑,忽然哈哈大笑道:“好,那我就看看,看你如何整治我!”
????他忽然刷的一下,臉上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雙毒蛇也似的眼睛盯著聞安臣:“老子告訴你,你若是收拾不死我,我終有一日,讓你陷進(jìn)大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安臣瞧著,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按照咱們州衙里頭的規(guī)矩,各個(gè)衙門的進(jìn)項(xiàng),知州老爺須得拿三成,你上個(gè)月,怎么只給了兩成?那一成,被你給克扣了,對(duì)不對(d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