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如今的九州八荒引向往之地,不外乎之境和清池宮兩處所。清池宮不問世事,兩位真神隱居百年,傳聞連天帝拜見數(shù)次都未得見上古真神圣顏,是以百年來敢上門拜訪的仙君少之又少,但卻無損其三界中的神秘威嚴。反之因為白玦真神對妖界的庇佑,致使三界格局變幻莫測,百年來之境卻是一派盛然之態(tài)。
上古一路慢行,待到達之巔時已至傍晚,瞇著眼看了半響那四道直入云霄的天梯,她哼了一聲‘裝模作樣’駕云徑直落了殿外的廣場上,百年來還未有敢如此大膽闖入之境,是以上古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廣場上的守衛(wèi)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夜幕漸至,加上上古裹一團靈氣中,辨不清容貌,自然就被當成了擅入者,守衛(wèi)正欲呵斥,一條火龍已從大殿頂端飛撲而來。
“爾等何,竟敢擅闖之境!”
火龍劃出一道火光,巨大的龍身朝上古而去,廣場上的守衛(wèi)俱是當初淵嶺沼澤的妖獸所化,自然知曉三首火龍的妖力,見此情景,默默的退后幾步,為闖入的嘆了口氣,這老祖宗被神君嚴令不得插手妖界戰(zhàn)場之事,手癢了幾百年,這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哪知,咆哮的火舌靠近那的瞬間驟然熄滅,三首火龍巨大的龍身被一只虛無的手自頭頂按住,身軀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半空扭曲成滑稽的麻花狀,觀之甚是可笑。
眾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三首火龍的神力早就晉至半神,沒想到來竟能將其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停滯半空中的三首火龍駭?shù)玫纱笱?,冒著火的長須頓時焉了下來,心底生出一陣寒意,知道踢到了鐵板,苦著臉朝靈氣中的影看去。
“想不到這里還有一頭半神的妖龍!”上古將火龍掃廣場上,笑道:“做這守殿神獸也不算失了白玦的體面?!?br/>
淡淡的聲音響起,靈氣散去,三首火龍看著淡笑蘊威的女神君,又小心的瞅了瞅她一身華服,本已化成了金剛石的心一抖,曲下了兩爪,怪模怪樣的作揖:“不知神君殿下到來,小妖罪該萬死。<>”
下界妖獸本來甚不講體統(tǒng),三首妖龍初次見上古,便被抓住了小鞭子,低眉順目得不得了,只是這稱呼,著實有些混亂。
守衛(wèi)的妖獸這時才知來的竟是上古真神,跪倒了一大片,連連行禮,只不過那眼總是忍不住朝上古身上招呼。
“不知者無罪,白玦呢?”上古擺擺手,道。
“神君出去了,還未回來,殿下從來未曾到訪之境,不如留下幾日,好好觀賞觀賞,淵嶺沼澤大得很,殿下定會喜歡?!?br/>
三首火龍懶得麻煩,干脆省去了上古的稱謂,直接喚她‘殿下’。
白玦竟然還未歸?上古本就行得慢,料想白玦應該早就回來了才是,想必是被其他事耽擱了……景昭應該隨蕪浣回了天宮,難道他去天宮接了不成?
上古瞇起了眼,眼中利芒閃過。這還了得,還未過門就給寵成這般,以景昭的小性子,日后還不知要驕縱成何樣?
“帶路吧,聽聞之境景色不錯,正有這個打算。”上古睜著眼睛說瞎話,起了留下來勸誡白玦的心思。
三首火龍一聽,大眼里帶了喜意,立刻化成一個俊俏的青年,引著上古朝殿中而去。
清池宮外,華凈池旁的天啟接過鳳染懷中睡得昏天黑地的阿啟,眼微微垂下,神情難辨,額上的紫月印記似是散出妖冶的淡光。
鳳染覺得自己未將上古帶回,有負天啟所托,有些赫然:“天啟神君,上古神君醒來后一直悶清池宮,出去走走也好?!?br/>
“不是不知道她的秉性,別說是一年,就是十年賴一處也是尋常事,若不是想見的對她很重要,她是不會費這個神的。<>”天啟揉了揉額角,神情有些倦怠。
“您是說……”
“她去了之境。”天啟將懷中的阿啟挪了個舒服些的位置,轉(zhuǎn)身朝大殿而去。
鳳染沉默的站遠處,半響后才嘆了口氣。
上古沒有后池的記憶,對待白玦自然便是六萬年前的態(tài)度,可落天啟眼中,定不是個滋味。
天宮御宇殿后園,守園外的仙娥個個白著臉色,大氣都不敢喘,不時望向園內(nèi),生怕天后怒急便將這座仙園給毀了。
浩浩蕩蕩駕著十鸞彩鳳張揚拜壽,歸來時卻是駕云而回,大澤山的事不過才半日時間,便已傳遍了仙界。
上古真神降下的御旨讓天后和景昭公主失了大臉面,只是沒敢提罷了。
園內(nèi),景昭看著沉默不語的天后,突然跪了下來:“母后,是景昭沒用,才累得母后受此大辱?!?br/>
天后見女兒眼眶泛紅,心底一軟,扶起了她,道:“景昭,不怪,一百年前白玦、天啟和上古覺醒時有些事便應該告訴?!?br/>
景昭見天后神情鄭重,有些愕然:“母后,您是指何事?”
“可知道上古界的由來?”天后轉(zhuǎn)身朝園中涼亭而去,坐了下來。
“知道,相傳是祖神擎天破碎虛空所創(chuàng),是三界之上的空間?!本罢迅旌笞哌M了涼亭。
天后點頭:“祖神擎天是天地間第一個神祗,乃天地混沌之力所化,除了他以外,上古界中只有炙陽、白玦、天啟同樣于天地之力中誕生,所以才被尊為真神,其他的上神全是這之后被祖神用神力創(chuàng)造,所以地位遠不如三位真神。<>也因為每一個降生的神祗都太過強大,上古界的神力愈加充沛,到后來只有擁有上神之力的神祗才能進入這個界面?!?br/>
景昭頓了頓,才道:“那上古真神……”
“祖神用混沌之力上古界神力最濃郁處孕育了十萬年,才有了上古真神的降世,她完全繼承了祖神的混沌之力,成為了上古界中除了祖神之外最尊貴的存。也是為了紀念她的降世,祖神才開始耗盡心力創(chuàng)造上古界以外的世界,這才有了界、妖界、仙界這些所謂下界的出現(xiàn)?!?br/>
“后來呢……”難怪四大真神地位如此尊崇……
“每一個界面都需要龐大的混沌之力來支撐,為了三界永恒,祖神擎天將所有神力注入三界之中,化為虛無。祖神隕落后,上古真神和其他三位真神用神力支撐起上古界,地位雖無分高低,但他們四中卻一直以上古真神為尊?!?br/>
“母后……”景昭見天后神情凝重,輕聲喚道。
“景昭,出生之時,上古界已經(jīng)塵封,母后以為它永遠都不會開啟,所以從來沒有對細說過上古界的事,才會讓今日差點鑄成大錯?,F(xiàn),記住……”天后沉著眼,一字一句……仿佛用盡了全力,連嘴唇都變成了青白之色:“不要去挑戰(zhàn)上古的威嚴,至少現(xiàn)絕對不可以?!?br/>
景昭睜大眼,見天后語氣嚴厲,道:“母后,上古真神終究是后池,當年是和白玦的婚約才會讓古君上神隕落,她不會放過的?!?br/>
“這點不用擔心,只要不觸怒她,以她的驕傲,她不會對如何?!碧旌笠娋罢巡恍?,沉聲道:“她如今根本不記得后池的事,只有六萬年前的記憶,所以今日大澤山她才不至遷怒于?!?br/>
景昭神情頓?。骸霸瓉砣绱耍撬M不是也忘了清穆?”
看著景昭眼底滿滿的驚喜,天后點頭道:“上古只記得當年的白玦,所以對如今沒什么影響……不過,應該見到了她今日帶身邊的孩童……”
景昭臉上頓時血色全無:“母后,若是白玦知道了那孩子的存……”來自清池宮,還和白玦長得如此相似,幾乎不用想她便知道這孩子生父是誰,只是……這孩子怎么會憑空出現(xiàn)?
“放心,這么大的事瞞不了白玦神君,他既然沒有認那個孩子,自然是不想將此事上古面前說破,至于那孩子的來歷……想應該是他二精魂之力所化?!?br/>
景昭聽了這話,才算好受些,但只要想到那孩子的存,如鯁喉的憋悶感便揮之不去。
天后明白她心里所想,道:“景昭,以上古和白玦的交情,只要能一直執(zhí)掌之境,留白玦身邊,她就不會對如何?!?br/>
景昭點頭,起身道:“母后,明白的意思,景昭日后定不會再給母后添麻煩,先回去了。”
景昭整個似乎都失了神采,再也不見這百年來執(zhí)掌之境時的意氣風發(fā)。天后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蕭索背影,閉上了眼。
景昭,再忍耐些時間,不會讓她永遠凌駕于三界之上,俯瞰眾生的,們失去一分,就定要她用十分來還。
當年能做到的……如今一樣可以。
上古拜訪之境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秘境里都是一片沸騰狀態(tài),還是三火用了點老余威,才將場面控制了下來。盡管如此,伺候上古的侍女仍是熱情周到甚隆,上古被她們引著泡了溫泉后,此時正蜷縮大殿里欣賞妖界舞姬的樂舞。
白玦對妖界有恩,森鴻每年送來的妖姬不知凡幾,景昭又要裝成賢惠大度的模樣,遂來者不拒,全都留了下來。是以這場表演讓上古有點震撼的同時,也絕對滿意,上古界里的女神君高傲的高傲,矜持的矜持……哪像這殿上的女妖……個個腰瘦臀圓,火辣熱情。
上古抿著三火遞到手邊的酒,眼都看得鼓了起來。
整個大殿喧囂熱鬧,但觀賞者卻只有一。白玦回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么一副場景。
王位之上斜靠著的女神君一身大紅常服,頭上挽了個木簪,發(fā)尾似有水漬沁下,眼淡淡垂著,眸色墨黑,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頰上略帶一抹紅暈,有別于平常的清冷,整個靜謐淡美,華貴不可方物。
朝殿中暗送秋波的舞姬和使勁勸酒的三火看了看,白玦眼底沉了幾分,他長吸一口氣,瞬間出現(xiàn)王座之旁,拉住上古的手,兩都消失了原地。
“三火,馬上散了宴席,之境下還缺個湖,半月時間,不準用真身和神力,給挖一個出來?!?br/>
略帶薄怒的聲音殿中回響,化成形的三火手一抖,端著的酒杯掉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聲音倍兒響。
兩出現(xiàn)內(nèi)殿走廊上,上古被拖著打了個踉蹌,見白玦背著身子臉色難看,哼了聲道:“白玦,這么小氣做什么,還沒有怪養(yǎng)了這么一班子舞姬之境,卻不請和天啟來觀賞一番呢!”
白玦轉(zhuǎn)頭,正準備呵斥,卻兀然愣住。
三火備下的衣服都是妖界進獻的,自然是怎么妖冶豪放就怎么來。剛才斜靠著時白玦還只是覺得這一身格外招眼,卻不想這常服竟是自頸間開口而下,此時一起身,領口開出一大片,肩頸全露了外面,他狼狽的轉(zhuǎn)過眼,沉聲道:“這是穿的什么衣服,成什么體統(tǒng)!”
上古瞅了瞅自己,神情無辜:“三火說如今妖界時興穿這種,覺著挺正常的,有什么打緊。再說睡了六萬年,總得知道如今的年月時興什么才是?!?br/>
白玦板著臉:“就應該讓那家伙多挖幾個湖!”
“好了,他沒什么錯,的這些舞姬倒是挺不錯的,如今上古界的神力肯定不如當初,即便是妖君也可以進入,到時候讓帶幾個回去吧。”
見上古瞇著眼,十足一副享受的模樣,白玦嘆了口氣,幻化出一件黑色斗篷,轉(zhuǎn)過身系她頸上,道:“怎么沒回清池宮,反倒上的之境來了?”
“有件事忘了問,所以就來了,這里景色不錯,打算多住幾日。”
白玦朝后殿走去,聽見這話腳步頓了頓。
“不是不想見到景昭?”
“不是說年長許多,不該計較的。”上古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怎么,不愿意?”
“隨?!背聊腠懀懊孀咧耐鲁鰞蓚€字,腳步不停?!皫ズ蟮钚菹?,對了,想問什么,以的懶性子,竟然還眼巴巴的跑到之境來?”
“想知道炙陽哪?”
腳步聲戛然而止,白玦轉(zhuǎn)頭,神情有些莫名的意味:“不知道。”
上古皺了皺眉,她沒想到白玦竟然和天啟的答案一樣,但一想他只覺醒百年,倒也有些釋懷:“們?nèi)家延X醒,看來他定是托了凡的身,才會如此之慢,算了,等一年后神力恢復,再去界找找?!?br/>
“恩,這樣也好?!卑撰i垂眼,帶著上古繼續(xù)朝后殿而去。
“白玦,剛才沒去天宮接景昭?”這聲音聽著有點不自,畢竟上古下午才被白玦翻過幾萬年前的老賬,臉皮再厚也有個度。
回廊上的夜明珠投下的光亮溫潤淡漠,被問的嘴角似是揚起了細小的弧度,道:“怎么,不樂意?”
“那是當然,好歹也是真神,怎么能被個小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傳出去臉面何存?”
“倒是歪理多!”白玦輕斥了一聲,懶得再理她。
長長的回廊,空靈而寂靜,唯剩下兩相伴走過的腳步聲。
半響后,才能聽到上古有些嘆然的聲音。
“白玦,著實想了一會,六萬年還真不算短,等開啟了上古界,們一起去朱雀臺飲酒吧,還有天啟和炙陽……”
白色的身影似是頓了頓,最后輕聲答:“好,到時候一起去?!?br/>
深夜,風塵仆仆的景昭自天宮趕回,才剛走進之境,就看到化成了形的三火靠殿前的柱子上,打著哈欠一副惺忪的模樣。
殿外的侍衛(wèi)倒是格外精神,目光如炯,肩背筆直,只是未再像往常一樣行禮,這些妖族本就對她不喜,平日也是看白玦的份上才不至于對她不敬,思及可能是大澤山上發(fā)生的事傳了回來,景昭抿了抿唇,臉上恢復成淡漠的神情,走上前去。
還未靠近,一根長棍就橫了她面前,三火抹了下留著口水的嘴角,道:“公主,老龍等很久了?!?br/>
這三首火龍向來高傲,平時見了景昭絕對躲著走,今日竟守殿外候她回來,雖說這方式不太禮貌……景昭有些受寵若驚,擠出了個端莊得體的笑容,道:“夜已晚,龍尊還相候景昭……”
“別整這些酸的,老龍聽不懂。只是來傳個話……”三火擺擺手,對著景昭憨厚一笑,道:“神君有令,上古真神拜訪之境,非有令,任何不得進入后殿,公主,去偏殿休息吧?!?br/>
三火見景昭臉上的笑容僵住,面色青紫,好心情的聳了聳肩,拖著棍子朝之境下而去。
他要挖半個月湖,總得拉個墊背的不是!
活了幾萬年,這個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太晚了,評論俺起床了再回。
拍拍大家,回見。
若說如今的九州八荒引人向往之地,不外乎之境和清池宮兩處所在。清池宮不問世事,兩位真神隱居百年,傳聞連天帝拜見數(shù)次都未得見上古真神圣顏,是以百年來敢上門拜訪的仙君少之又少,但卻無損其在三界中的神秘威嚴。反之因為白玦真神對妖界的庇佑,致使三界格局變幻莫測,百年來之境卻是一派盛然之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