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東燕。
王都樂城以東,霞云嶺,仙夢湖畔。
東方玄人在過千山上,一騎絕塵向西。紫青雙奴忙各自上了匹馬,緊追東方玄而去。
守在仙夢湖畔的云家刀狩反應(yīng)神速,一見東方玄與黑馬沖出驛站,無須號令,各自翻身上馬急急追去。
麒麟驛站中,王大力跨坐在車轅上揉著腕子笑道:
“馬王陳,栽了吧?哈哈哈!”
陳伯一邊拾掇著料草,一邊挑眉笑道:
“老頭子我今天開了眼,栽的痛快呀!人家東方玄公子一指降馬,你呢?被大力王踢的舒服不?”
王大力哈哈一笑:
“舒服,心里舒服啊。什么大力王,過千山,過千山?。≌嬲娴暮妹?,這黑家伙以后有福嘍!”
東方玄臥于過千山背上且行且走,與紫青雙奴一路無阻,縱馬行至王宮大殿之外。
宮內(nèi)眾人及百官早已見怪不怪,王宮縱馬算什么,沒見王座旁邊都設(shè)臥榻了么?
東方玄無視燕星瀾及殿上百官,下馬悠然漫步至王座左側(cè)那處雍容華貴的金玉麒麟榻,隨意臥下,斜倚在引枕之上。
身前墨玉案上天子劍印、金壺紫爐,還有一只巧奪天工的青玉麒麟觥。
東方玄也不等紫青雙奴,翻開青玉麒麟觥的項背。自執(zhí)金壺倒了半觴北疆天石乳。手中拿起那只青玉麒麟羽觴,輕抿一口。云淡風清道:
“荒郡,是我要換的?!?br/>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滿朝文武當然知道這荒郡是東方玄命公主換的。只是詰問燕星瀾還好。指責東方玄?他們不敢。
大司農(nóng)子車無忌,心中糾結(jié)一陣,上前行禮拜道:
“子車無忌拜見公子。恕在下駑鈍,在下實不知這唯有一座孤城的荒郡不毛之地,到底有何妙用,請公子教我?!?br/> 眾人一聽,對??!責問不行還可以求教啊!
大鴻臚宇文清接著行禮拜道:
“宇文清拜見公子。恕在下駑鈍,在下也不知,請公子教我。”
守禮大夫王守禮也忙著行禮拜道:
“王守禮拜見公子。恕老夫駑鈍,老夫也不知,請公子教我?!?br/> 光祿大夫邱建咬牙心中罵道,這老匹夫跟風倒快。守禮大夫知不知有何緊要?。繃咴撌俏夜獾摯蠓騿柕?。
“邱建拜見公子。恕在下駑鈍,在下也不知,請公子教我?!?br/> 一時間,文官這邊除丞相范逸云外。盡皆跪出來求教了。
武官這邊,大將軍云海紋絲不動,倒是也有幾個武將出來求教。而滅寇將軍齊正義,便是其中一個。
要說如今狄熊第一佩服之人,那定是東方玄公子。本來見這些文官以退為進便氣的不輕,又見那齊正義也出來求教。頓時難忍怒火,出聲喝道:
“你們唧唧歪歪個啥?公子說換了那便換了。這齊郡是公子賺回來的,白來的!那些個錢糧兵馬也是公子賺回來的,白來的!
齊郡換荒郡怎么了?這荒郡算來也是白來的??!怎么?占便宜占少了反倒難受了?可是忘了公子沒來的時候,你們坐在這里蔫頭耷腦、愁眉苦臉的鳥樣了?一個個的都是什么鳥人!”
從始至終,燕星瀾、范逸云、云海都未出言打斷狄熊。蓋因狄熊的話雖糙,說的卻全是大實話。這些皆是有了東方玄才有的,若沒有東方玄,東燕有沒有還在兩說。
狄熊大罵一通,心中暢快了許多。紫青雙奴也是覺得這狄熊罵的極好。
紫奴笑眼微彎,心道這呆廝還有些良心。下次戒尺我便輕一些吧,公子當不會怪罪我的。
然而殿上跪倒求教的那些人的臉上可有些掛不住了。
滅寇將軍齊正義,粗眉、大眼,四方臉。出言斥道:
“狄熊,你當軍國大事如坊市賣菜不成?每一處城池,皆是將士用命之地,豈可兒戲!”
東方玄臥在榻上聞聽此言,瞥過一眼齊正義。
‘此人,倒也剛正?!?br/> 狄熊正欲再罵,卻為東方玄揮手所阻。
東方玄揮了揮云袖,示意狄熊稍住。哼笑一聲,不答眾人反問道:
“哼!南州夏國,何以連年用兵?”
眾人不解,這齊郡、荒郡,又和南州夏國連年用兵有何關(guān)系?
大將軍云海恍然明悟,脫口而出:
“糧!”
東方玄俊美無儔的臉上終顯出一絲笑意,輕輕頷首道:
“不錯,夏國坐擁南州九郡之地,糧城數(shù)座,倉稟殷實。而東燕糧城僅有熙農(nóng)一處。不覺得太少了些么?”
大司農(nóng)子車無忌每每為糧犯愁,急急行禮向東方玄拜道:
“少,少,太少了??!”
東方玄看了看子車無忌,繼而出言調(diào)笑道:
“南稻北粟,夏國水稻可一年三熟。”
眾人聞此大驚,東燕熙農(nóng)素有‘天下糧倉’之稱。那里麥粟縱是多產(chǎn),也不過一年一熟。一年三熟,那是要多出多少糧食?!
大司農(nóng)子車無忌倒是知水稻可一年兩熟,可萬沒想到南州夏國的水稻竟可以一年三熟。
子車無忌早年試種過水稻多次,北方是種不活水稻的,羨慕又有何用。
東方玄抽出袖間錦軸交予紫奴,示意其呈給燕星瀾。隨后手中把玩著青玉麒麟觥,悠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