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夢湖,麒麟島。
東山亭雪之中,眾人笑過一場。
狄熊嘆氣連連,黑丑的臉上,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沮喪神情。
東方玄飲罷盞中茶湯,略有興致的把玩手中冰玨茶盞。隨意輕笑道:
“呵呵!你不就是差個坐騎,尋常寶馬良駒又算得了什么?”
狄熊聞此,頓時抬首望向東方玄。
紫青雙奴與燕星瀾也一同望了過去,靜候下文。
東方玄俊美無儔的臉上嘴角微勾,也不看向眾人,似是自說自話一般的笑問道:
“爾等可曾聽聞過荒朝第一力士,軒轅開天?”
荒朝?!軒轅開天?!誰人不知?!
天下五州四海的說書人自學(xué)藝起?;某ぶ畱?zhàn)的段子,便是他們的開口段子。
樂城之中,隨處尋個說書之人?;ㄉ蟽慑X便能聽上半天,荒朝第一力士,軒轅開天的段子。
燕星瀾不由出言問道:
“公子說的可是那有力仙降世之名的坤王義弟,軒轅開天?”
東方玄微微頷首。
“不錯,正是此人!”
燕星瀾、紫青雙奴乃至狄熊皆是不由動容。
為何?
荒朝,距今太過久遠(yuǎn)。且說書之人往往夸大其詞,神乎其神。后人便大多當(dāng)神話故事來聽了。
荒朝千年,乾坤兩國便斗了千年。
除去相傳各懷秘術(shù)、高深莫測的乾坤二王。兩國皆有神仙妖鬼,精怪異獸助戰(zhàn)。兵家四出,猛將如云,謀士如雨。更兼有《天下奇兵錄》中的奇兵無數(shù)。斗的真可謂是鬼哭神嚎,天地變色。
那里有乾坤獨我,神魔辟易的斗仙。有匣中飛劍取人頭的劍仙。有煉酒為息,以酒為器的酒仙。有聚風(fēng)為武,駕風(fēng)行空的風(fēng)仙。自然還有恨天無把,恨地?zé)o環(huán)的力仙等等,不可盡數(shù)。
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神話年代。而于那個年代里傳說中的力仙,便是坤國的兵馬大將軍。坤王義弟,軒轅開天。
據(jù)傳此人單錘一擊碎城門,雙錘一合殺十將。單人獨騎三千里,連破乾國十八城。一時間可謂將中無敵。
紫奴美目連眨,忙問道:
“公子,這世間當(dāng)真確有過此人?”
撫今追昔,情不自已。東方玄面上掠過一絲惜憾,微微頷首輕嘆道:
“確有過此人的。”
眾人心中再驚,東方玄說有,便定是有的。如此說來,豈不是說那些神話故事……皆是真的……
眾人還在驚愕之余。
東方玄笑與狄熊說道:
“你可知軒轅開天那對軒轅錘,單錘便有一千八百斤的?!?br/> 狄熊雖聽說書人講起過軒轅開天,卻也不知軒轅開天的錘有多重。狄熊便是用錘之人,自是知曉一千八百斤的錘,可非是說你單臂有一千八百斤的力氣,便可舞動起來上陣殺敵的。若想運轉(zhuǎn)自如,臂力至少須十?dāng)?shù)倍,乃至數(shù)十倍于錘重。
狄熊心中仍驚算于這荒朝第一力士,軒轅開天,究竟有多大力氣。
聰慧非常的燕星瀾已明悟過來,未施粉黛的素顏上帶起激動緋紅之色。難于置信道:
“公子是說,軒轅開天坐下那……”
東方玄清澈而深邃的雙眸中精芒閃過,嘴角揚起的弧度,勾勒出一抹動人仙韻。
“不錯,我正是要送他一頭,軒轅開天當(dāng)年坐下的異獸。玉驊騮!”
東方玄清泉戛玉之聲,落于眾人耳中卻恍若九天雷音。
玉驊騮!那可不是馬??!那是碧瑤精怪。是集天地之氣,自玉山之中孕育而生的異獸。
玉山之中,生有精怪,其形如馬。刀劍難傷,毒邪不侵。不飲不食,采天地日月精氣以遨游。其疾如風(fēng),日行夜馳,不眠不休。其力之大,無懼虎豹,可負(fù)山而行。神駿華美,宛若玉塑。故名,玉驊騮。
相傳軒轅開天當(dāng)年,便是憑借掌中神兵軒轅錘,跨下異獸玉驊騮。敗盡群雄,橫行天下。
眾人驚了又驚,狄熊半張大嘴,驚的已是說不出話來。
‘神相竟要送俺神話中力仙之坐騎?!’
燕星瀾與紫青雙奴亦如木人一般,緩緩移送雪頸,不可思議的望向狄熊。
‘公子竟要將神話中力仙的坐騎送這黑廝?!’
“哎呀?。。∩裣喟。。?!公子?。。?!俺!?。 ?br/> 狄熊大喜過望,語無倫次,呼的一下跳起。
砰!——
重重跪于東方玄身前,一顆碩大黑首便要叩下,頓首謝禮。
東方玄見之一笑,探手虛按道:
“哎!且慢叩謝!”
眾人不解的看向東方玄,狄熊更是不明就里的愣在當(dāng)處。
東方玄莞爾一笑,欹枕回裘褥之上。故作好奇的向燕星瀾問道:
“東方氏雖不曾收徒,玄卻也有耳聞。這弟子出師,師父是有考校藝業(yè)一說的吧?”
燕星瀾自是會意,明眸善睞,笑眼微彎,連點鬟首稱是道:
“公子所聞不假,出師考校,自古便有。越是名師弟子,考校越是嚴(yán)苛。時有考上多年都未曾出師之人呢。咯咯!”
紫青雙奴,會心一笑。
狄熊并非魯頓,如何聽不出東方玄的言外之意,心中頓覺不妙。可一想那玉驊騮,明知東方玄已挖好了陷坑,仍是縱身一跳。
‘便是摔死俺老熊,這異獸玉驊騮,俺也得要!’
狄熊行弟子禮,恭聲朗道:
“狄熊,任憑神相考校!”
東方玄呵呵一笑,心道你個呆廝,還不上套?
面上則是云淡風(fēng)輕,闔目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