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影中依次走出六個玄衣勁裝的漢子,挎刀背弓,彪悍異常。看著狗娃他們時,眸中有溫暖贊賞之色。
“誰家娃娃,這般頑劣,跑到這深山老林玩耍,有個三長兩短,爹娘該急死了?!?br/> 贊賞歸贊賞,該批評還得批評,在領(lǐng)頭中年漢子眼中,不知輕重的亂跑,顯然并不值得鼓勵。
他們裝扮與前日所見軍卒相差無幾,除了衣服顏色,臂上未綁羽毛外,幾乎一模一樣,可見即便不是一伙的,也必然有某種關(guān)系。
因著范和之死,狗娃對這些人沒任何好感,悄然退后一步,縮脖耷頭,并不搭話。
趙瓜也有些犯怵,想起前天的事,同樣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倒是小妮沒那許多心思,坦然相告,“伯伯,俺們是出來逃難的,不小心和爹娘走散了,才到這兒的?!?br/> 沒想到是這么回事,六個漢子面面相覷,中年漢子更為惱怒,“孩子都能弄不見,如此粗心,怎么做人父母?娃,他們就沒來找你們?”
這回連小妮都不說話了。
臉上有道疤的年輕漢子給中年漢子遞個眼色,“老大,別問了,孩子還小,再給嚇著了?!?br/> 被父母遺棄已經(jīng)夠可憐,還要再三提醒他們這件事,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這人臉上有疤,看著兇惡,心思卻很細(xì)膩,雖然想的不全對,但無疑是個善良的人。心不善,是不能站在別人角度想問題的。
中年漢子受他提醒,也反應(yīng)過來,“閨女,別怕,伯伯帶你們出去。”
“謝謝伯伯?!毙∧莨郧傻攸c頭。
中年漢子暖暖一笑,伸手想摸摸她頭,大概覺得唐突,又縮了回去,“吳猛,把土狼收拾一下,割些肉來吃。繼川,你值哨。常發(fā),該干什么,不用我說吧?”
“德哥,每次都我做飯,你們也不嫌膩?偶爾也該換換口味,對不對?”那叫常發(fā)的漢子抱怨。
他口中的“德哥”,也就是中年漢子周德寬,看其他幾人一眼,問他,“也行,你覺得能吃得下誰做的,我就讓他來做?!?br/> “……”常發(fā)郁悶地擺擺手,“算了,還是我來?!?br/> 手腳受累,總好虐待腸胃。
“哈哈?!标惱^川笑著走到不遠(yuǎn)處的樹下,踏腳一蹬,雙手扒住樹干,三兩下就坐五六米高的橫干上了,“大家各司其職,就你廢話多,莫不是飯做多了,性格也像婆娘了。”
“滾你的蛋!”常發(fā)罵他一聲,轉(zhuǎn)頭問趙瓜,“娃子,鍋子借用一下?”
“您隨便用?!彪m然這些軍爺看著都挺和氣的,但趙瓜還是會不自禁的忌憚,“俺們也是撿來的。”
“行,那我踏實用?!背0l(fā)抓把雪擦鍋,“現(xiàn)今鐵價攀高,一口鍋也不少賣錢,又是做飯的家伙事兒,這都能丟,看來是遇上打劫了?!?br/> 雖未親見,但就憑一口鍋,已經(jīng)推算的八九不離十,絕對算是個人才。
周德寬聽了眉頭一皺,“你們真是和父母走散的?”
三人情況各不相同,詳說起來還真有點麻煩,幸好狗娃、小妮都沒傾訴的欲望,就只有趙瓜在那兒嘚啵。
“軍爺伯伯,俺們本來好多人的,整個村子的人都在一起,但前個遇到山匪了,那刀砍的,稀里嘩啦,好多鄉(xiāng)親死了,俺爹也、也死了,俺娘和弟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就剩俺、狗子和小妮了?!?br/> 話大半是真的,只是少說了一點,算不得欺騙,也就能取信于人,甚至引起共鳴。
“山匪,當(dāng)殺!”
“他們現(xiàn)在去了哪兒?”
“我去宰了他們!”
一瞬間,六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計,變得殺氣騰騰。
趙瓜和小妮雖然很感動,但還是有被嚇到。狗娃看上去鎮(zhèn)定,但眸光閃閃爍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感受到他們的情緒,周德寬把殺氣收斂一些,“娃兒,別怕,伯伯會保護(hù)你們的。那些山匪敢再來,伯伯剁了他們腦袋?!?br/> 確定不會傷著自己,趙瓜才松口氣,“軍爺伯伯,那些山匪應(yīng)該不會來了?!?br/> “怎么?”常發(fā)問,“狗還能改了吃屎了?”
趙瓜搖頭,“他們都讓像你們一樣的軍爺殺掉了,就是這里插根羽毛的?!壁w瓜說著,在左臂上點了點。
“黑羽軍?!背0l(fā)說。
周德寬點點頭。
“還能做好事,真得夸一句?!睒渖详惱^川打個呵欠,一副懶懶的樣子。
既然山匪已被剿滅,這些人都放松下來,那沖天煞氣頓時消失不見,呼吸都順暢許多。
但其中不包括吳猛,他把狼拖到遠(yuǎn)處,破肚開膛,扒皮切肉,異常利索,無半點拖泥帶水。
狗娃一直在看,然后很乖、很安靜。
也有人在看他,是六人中的其中一個,膚色偏白,中等身材,少言寡語,與以前的范和很像。
除提到山匪時透出殺機外,一直顯得安靜。此刻坐在一邊,拿了刀在擦。一邊擦刀,一邊繞有興味地盯著狗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