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天際,晨曦微吐,大半天幕,仍顯暗沉。
大船攪動湖面薄紗似的霧靄,向著太湖東岸緩緩駛?cè)ァ?br/>
慕容復(fù)雙手拄著五尺長的九節(jié)雷杖,迎著微涼晨風(fēng),佇立船頭。
王語嫣身著淡黃綢衫,挽著他的臂彎,偎依在他身側(cè),紅衫阿朱、綠衫阿碧侍立二人左右,又有四大家將在后,一字排開,筆挺如柏。
怎么感覺氣氛有點兒肅殺,甚至沉重?
慕容復(fù)側(cè)目環(huán)視眾人,見阿碧阿朱皆是昂首挺胸,嘴唇緊抿,小臉緊繃,四大家將也一個個神情凝重,眼神之中,甚至隱含悲壯。
什么情況啊你們這是?
難道你們以為,我這趟是帶你們?nèi)ニ退赖膯幔?br/>
都見識過本公子的豪華升級版“六脈神劍”了,對本公子多點信心好不好?
是,這次的對手是多了些,車輪戰(zhàn)確實可以把人活活累死。
本公子煉氣二層的靈力也是不夠糟塌的,天地靈氣這么貧瘠,靈力消耗之后補(bǔ)充恢復(fù)也不容易,可本公子截天鼎里,還存著二百多道灰色本源呢,靈力隨用隨補(bǔ),彈藥綽綽有余!
慕容復(fù)心中好笑,說道:
“都悶著不說話作甚?包三哥,你不是口齒最伶俐嗎?來,給大伙兒唱支曲兒提提神!”
包不同神情肅穆,張口就來:
“風(fēng)蕭蕭兮……”
得,一不小心,把心里話唱出來了。
好在兄弟們還算給力,旁邊風(fēng)波惡二話不說,一拳悶在包不同肚子上,包不同頓時捂著肚子彎下腰。這一彎腰,公冶乾手一抬,就把他嘴也給捂上了……
經(jīng)包不同這一打岔,肅殺沉重,甚至暗含悲壯的氣氛,倒是馬上松緩了下來。
大家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語,談?wù)撈饋怼?br/>
公冶乾道:“公子,前兩天我偽裝成香客,去寒山寺打探過了。少林的玄慈方丈,確實帶著一大票少林玄字輩和尚住進(jìn)了寒山寺?!?br/>
風(fēng)波惡問道:“都有哪些玄?”
公冶乾扳著手指頭,一一數(shù)道:
“玄慈之外,還有玄難、玄苦、玄寂、玄止、玄因……”
風(fēng)波惡抱頭大叫:“行了行了,二哥你別玄了,再玄我就要玄暈了……”
包不同感慨道:“少林不愧是武林第一大派,雖然本寺人數(shù)遠(yuǎn)不及丐幫,可高手?jǐn)?shù)量真的是……單玄字輩的老和尚,都能把人玄暈過去,更別說下面還有慧字輩、虛字輩的壯年武僧……”
風(fēng)波惡斜睨包不同:“怎么,三哥你怕了?”
包不同微微一笑:“非也非也,我只怕敵人不夠多……”
風(fēng)波惡一拍大腿:“不對,這話該我來說才對!”
鄧百川道:“別說少林了。少林高手太多,說不完的。說說其他幾家吧。丐幫怎么說?”
風(fēng)波惡道:“丐幫我知道。長老級、舵主級重要人物都到了。聽說那個馬大元的遺孀也來了,說是要來當(dāng)眾控訴殺她老公的兇手……最近這姑蘇城內(nèi)外呀,到處都是唱著蓮花落討飯的叫花子……”
包不同道:“這就是大宋的惡政啊!倘若大宋政治清明,官吏廉潔,百姓安居,豈會出現(xiàn)丐幫這等擁有數(shù)十萬叫花子的天下第一大幫?”
風(fēng)波惡:“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有一些加入丐幫的,純粹是好吃懶做?我瞧這兩天在姑蘇城里城外討飯的叫花子,不少人除了穿得破爛點,身上臟了點,身子骨倒是健壯得很……”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這次來姑蘇的,都是丐幫中的精銳。練武之人,能不健壯么?”
風(fēng)波惡道:“可是窮文富武,不喝酒吃肉,哪來的力氣打熬筋骨、搬運(yùn)氣血、錘煉內(nèi)力?他們哪來的肉食?光靠討飯,肚子都吃不飽……嘶,他們不會暗地里還干些包娼庇賭、坑蒙拐騙,乃至殺人越貨的買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