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話音剛落,里屋忽地一下沖出來十幾個打手似的伙計,個個手持棍棒,把江漓和小饅給團團圍了起來。
“娘親!”小饅被這群來勢洶洶的人給嚇到,頓時打了個激靈。
江漓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轉(zhuǎn)向掌柜問道:“掌柜的,你這是什么意思?”
當鋪掌柜舉起手里的玉佩,對著窗戶透進來的光又照了照,十分篤定地說道:“這塊兒玉佩質(zhì)地不凡,絕非是你一個鄉(xiāng)下人能得來的,十有八九是你偷來的吧……我見你一個婦人獨自帶著孩子,也怪可憐的,就不報官了,但是這塊兒玉佩要留在我這兒,由我暫時替失主保管?!?br/> 江漓這下終于明白了,敢情她是不小心進了家黑店。
當鋪掌柜見她的玉佩價值不菲,卻不想給錢,竟然打算要直接昧下來了,至于說什么“暫時替失主保管”,只不過是借口而已。
江漓皺著眉環(huán)視了一圈。
她對自己的身手還算自信,有把握能解決掉這十幾個打手,只是她現(xiàn)在懷里抱著小饅,如果真動起手來,恐怕會傷到孩子。
而且,對方行為囂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打劫,十有八九是背后有人撐腰,并且這撐腰之人還來頭不小。
江漓如今身份低微,如果不小心招惹了當鋪背后的人,往后的日子恐怕會后患無窮。
于是,她略思索了一會兒,裝作根本沒發(fā)現(xiàn)掌柜要強搶玉佩的心思,順著他話里的意思說:“掌柜的如果是懷疑玉佩的來歷,我可以解釋,但要污蔑我偷盜——即使是報官,我沒做過的事,也絕對不會承認的?!?br/> 她也不等掌柜表態(tài),直接解釋道:“這塊玉佩是我夫家傳下來的。我夫家祖上原先富貴過,只可惜后來家族沒落,家里的許多寶貝都變賣了,只有這塊玉佩一代代傳了下來。如果不是我夫君亡故,家里又實在缺錢,我也舍不得把它拿出來變賣?!?br/> 江漓隨口給玉佩編造了一個來歷,說它是小饅那個便宜爹的傳家寶。
銅雀鎮(zhèn)不算大,當鋪掌柜如果有心打聽,很容易就能知道她是江家的人。
上寮里江家世代種田,祖上更是窮得叮當響,絕對用不起這種玉佩,所以江漓沒敢說玉佩是自己家的,而是扯出了小饅的便宜爹當幌子。
畢竟,除了江家人以外,旁人都只知道她遠嫁過,但卻從沒見過她死去的丈夫,那也就是說……任憑她胡亂說起夫家如何,都死無對證,并不怕會有人拆穿她。
可當鋪掌柜卻根本不在乎江漓的解釋。
江漓猜的不錯,這家當鋪背后卻是有權(quán)勢撐腰,強搶客人值錢的物品,也不是頭一遭了。所以這塊玉佩到底是不是江漓偷的,完全沒有關(guān)系,反正最后她都要乖乖地交出來。
掌柜的料定江漓一個農(nóng)婦,肯定是不敢反抗的。
他貪婪地握緊手里的玉佩,一臉勢在必得:“你說玉佩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你若是能叫這玉佩應(yīng)上你一聲,我便信了你的話?!?br/> 玉佩是死物,當然不能開口說話,掌柜的明擺著是在耍無賴。
江漓皺了皺眉,目光看向了柜臺上擺放的一盆吊蘭。
那盆吊蘭,距離掌柜約莫有半尺遠,被養(yǎng)得極好,葉子又長又垂,好些都已經(jīng)垂到柜臺下面去了。
眼下正值吊蘭花期,幾朵稀疏的純白小花兒,半遮半掩地藏在繁茂的葉子中間,煞是好看。還有幾朵花已經(jīng)開敗了,但枝頭上卻結(jié)出了一包包的草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