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把林青荷關(guān)進禁閉室的劉國龍輕聲嘆道:“我不知道你家又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不過,日本人太強大的,你一個小姑娘,恐怕今生都報不了仇的!”
“報不了也要報,殺一個是一個?!?br/> 陳立松從林青荷的雙眼里看到了戾氣。以前只有在刀峽上野狼的眼睛里才見過這種眼神,這與她剛才跟林金珠稱姐道妹時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劉國龍又勸道:“我們那么多軍隊跟他們打,勝少敗多。以前他們只占領(lǐng)北方,現(xiàn)在連我們的田城,我們的刀風(fēng)鎮(zhèn)都被他們占領(lǐng)了。聽說駐在田城的軍隊,連一槍都不放就跑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報什么仇?”
林青荷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劉國龍道:“你給我閉嘴,連槍都不敢開的孬種!除了欺負老百姓,除了用槍去搶老百姓的糧食,除了用槍在國人面前為非作歹之外,你們還能干啥?我們中國就因為有你們這群人,才會節(jié)節(jié)敗退,退過了黃河,退過了長江,然后繼續(xù)退到海里去?我是不會開槍,要是懂得用槍,肯定為我爹報仇,為那些死難者報仇!”
陳立松是第一次聽到“黃河、長江”這些詞匯,而且是從林青荷嘴里說出來,雖然不知道這什么江與什么河具體在哪,但懂得應(yīng)該與隔著刀峽與風(fēng)山界線的田江一樣,應(yīng)當是某個地方的界線。
劉國龍聽林青荷這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話,臉上不免得有點羞愧,不再說話。
鄭起云卻接話說道:“我們知道你在城里中學(xué)讀過書,你說的這些道理我們也聽得明白,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家有老小,我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來養(yǎng)他們?”
陳立松也覺得鄭起云說的有幾分道理,他們確實也要養(yǎng)家糊口,這也是鄭起云沒跟著李飛腳去刀峽的原因。
“不要跟我說話,你沒資格!”林青荷說完又蹲了下去,抱著陳松妹的衣衫,轉(zhuǎn)過臉去,不再看柵欄外這兩個人了。
鄭起云討了個沒趣,自知因為沒膽跟著李飛腳上山被她嫌棄,也跟劉國龍一樣,不再說話了。
林青荷忽然又問劉國龍道:“劉長官,可以放我出去嗎?”
劉國龍哭喪著臉道:“算我求您了,這……這是黃長官的命令,我想放您出來,可是我不敢啊!求您就饒了我吧!晚上黃長官來了就放您出來了?!?br/> “哎!中國有你們這班人,正在走向亡國的路上!我媽現(xiàn)在在外面,如果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肯定把這里給拆了!你們倆別跟我說話了,一邊歇涼去!”
陳立松聽著林青荷說起掛念她媽媽的話,也掛念起林金珠來了。
林青荷是閑不住的,又抬頭問陳立松道:“你肯收我為徒嗎?”
“你說槍法嗎?”
“嗯!”
“要練槍法的話,需要大量子彈。我們現(xiàn)在沒有多少子彈?!?br/> 林青荷忽然又變得很天真了:“我們可以去鬼子那里偷子彈?!?br/> 陳立松認為林青荷太不把鬼子當回事了,說道:“談何容易!”
“想辦法。”林青荷又轉(zhuǎn)過頭來問劉國龍他們道:“喂,你們可以幫我解決子彈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