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涼的小手把蓋住眼睛的大掌拿開,就看見他的眼睛。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還來不及收斂,她被那樣的情愫看得心顫,默默拉過被子把自己的臉遮住。
秦驍沉默了片刻:“我去把你助理叫過來?!?br/>
他知道那樣捂著睡會難受。
男人的腳步聲遠去,很快就換成了唐姿進來。
蘇菱已經(jīng)把臉露了出來,她有些怔忪,似乎不敢相信秦驍有一天也會讓步。
唐姿替她理了理被子:“好好睡一會兒吧,點滴打完我去叫醫(yī)生?!?br/>
她輕輕應了一聲,問唐姿:“秦總走了嗎?”
唐姿面不改色說:“走了?!?br/>
蘇菱這下是真的意外了,她眼神迷蒙,唐姿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蘇菱閉上眼睛睡著了。
秦驍靠在門外墻上,靜靜地等。
唐姿輕手輕腳地出去,就看見這個男人沉靜陰冷的模樣。
唐姿看出他不太高興。
唐姿知道秦驍?shù)拿?b市名流貴公子,卻以狠辣囂張的手段出名。對上他自己的母親文夫人,也不見得有感情。
唐姿才成為經(jīng)紀人那會兒就聽過秦驍?shù)膫餮浴?br/>
大多都是不好的話。
不擇手段、冷血無情、不孝不義。
據(jù)說他父親才死,他就輟學回去爭家產(chǎn),那股子囂張勁和狠辣利落的手段,現(xiàn)在聽起來都讓人唏噓。
最經(jīng)典的就是老秦總才死,文夫人和老秦總的一眾親戚上門,紛紛想要分一杯羹。
寡母幼子,誰都以為守不住萬貫家財。秦家家大業(yè)大,哪怕指縫里漏下點油水,就夠一輩子好吃好喝了。
因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涌去秦家奔喪。
秦驍那年才十八歲,手里拎了根鋼管。
守在他家祖宅。
秦驍?shù)男∈迩貥s第一個叫囂著讓秦驍開門,少年嚼著口香糖,似笑非笑,鋼管點了點他的車頭:“我只說一次,滾回去。”
秦榮當然不信秦驍有這個膽,端著長輩架子就開口教訓。
那時秦家祖宅外面,圍了一眾觀望局勢的人。
秦驍笑了一聲,下一刻眉眼陰狠,鋼管瘋狂地砸秦榮的車窗玻璃。
他幾下砸碎,把秦榮從車里拖出來。
秦榮腿已經(jīng)軟了。
這他.媽秦家的小瘋子!力氣怎么那么大!
秦驍偏偏還在笑:“小叔那么想去見老頭子,嗯?要不我成全你?”
“你……你敢……殺人要犯法的!”
“哦?!彼麖澚藦澊剑瑥纳砗竺鲆话褬?,抵住秦榮的太陽穴?!芭椤彼齑揭慌觯M槍聲響起的聲音。
秦榮當場跪了。
秦驍輕嗤了一聲,笑道:“還看老頭子嗎,小叔?”
秦榮從地上爬起來,忙不迭往外跑。
圍觀的人都看得心顫,這簡直就是六親不認了,那可是他親小叔。
然而少年鋼管一轉(zhuǎn),撐在腳邊,笑容不羈,野性滿滿:“誰還想去看看老頭子的尸體,嗯?”
又不是要錢不要命!
這小子比他老子還狠,全部都打了退堂鼓,紛紛離開了,不再想進去老宅撈油水。
過了沒幾天,秦驍連他母親文夫人也不留情,該打壓打壓。他母親文夫人直接被他氣暈了,沒暈之前顫著手指罵不孝子。
最后秦驍不僅守住了秦氏,發(fā)展比起他爸還在世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一個人,品格實在好不到哪里去。
唐姿以為他是沒有感情的,他這樣的人,活得太強大了,可以仰仗自私冷漠為生,不需要親情,也不需要愛情。
然而她實在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傳聞中的秦氏總裁,還是因為自家那個大學都還沒有畢業(yè)的小藝人。
唐姿至今都是懵的。
哪怕秦驍這個人再這么混賬,但是卻是24k純金大.腿??!
然而看他們相處,又覺得不像那么回事。她家小藝人貌似并不待見秦總,秦總竟然也不生氣。
要知道秦總響亮的不僅僅是名聲,還有他那可以日天的脾氣。
但今天唐姿見到的秦驍,簡直雙面分裂。
他在唐姿面前依然是冷漠不客氣的,但是在蘇菱面前像是換了一個人。裝得挺像那么回事。
“她睡了?”男人聲音低啞。
“睡了?!碧谱溯p聲答。
“嗯?!?br/>
唐姿忍了忍:“秦總,她……”
男人回頭,眸光冷淡。
唐姿咬牙把剩下的話說完:“她還小,您要是追求她,可不可以溫柔包容一點。如果她不愿意的話,您……”
秦驍冷冷吐字:“閉嘴?!?br/>
然后唐姿就看見已經(jīng)“離開”的秦少,又推門走了進去。
“……”這套路真的是……槽多無口。
~
秦驍進去的時候,蘇菱正睡得香甜。
拍戲本來就累,她從早上拍到晚上十點,已經(jīng)累得不行,還發(fā)了燒,睡得很沉。
室內(nèi)靜謐,他似乎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她雙頰微紅,肌膚卻瓷白。室內(nèi)留著一盞燈,沒有那么亮,方便她睡覺。
他徑自走過去,坐在她床頭。
低下頭仔細看她。
他早就知道蘇菱生得漂亮,那樣精致雕琢出來的美麗,一天一點點,在他心里刻得額外清晰。
他這輩子見過很多長得好看的人,其實對美麗的皮囊比較免疫。
哪怕這樣的美色足夠有誘.惑,卻不至于讓他這樣瘋。
他靠近一點點,就感受到心臟又在加速跳動,一聲一聲,和她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他想起她軟綿綿喊秦驍?shù)哪?,嬌得不行?br/>
這個人最柔.軟,卻也最堅強。
她最干凈無垢,也最善良。她很溫柔,笑起來眼神溫和,彎成月牙兒。和他這樣沒有心肝的壞胚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是件很奇妙而無奈的事,哪怕這個人討厭著他,他還是想靠近。
赴湯蹈火去往她身邊。
他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頰,少女肌膚柔.軟,觸手生溫。
蘇菱并沒有醒。
而秦驍并非君子。
他從來不遵守什么禮義廉恥。
他的拇指觸上了她的唇。
因為發(fā)燒,她唇色嬌艷,比平時還要紅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