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你能不能別這么沖動?好歹問問什么情況??!”
祖應元氣死了,要不是他及時刀下留人,連個活口都不剩了。
“知道了?!?br/>
賈六承認錯誤,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勝的道理他是知道的,就是剛才一激動給忘了。
祖應元也不知道鬼子六是真知道錯了,還是假知道錯了,搖了搖頭帶人去審問那個留下的活口。
結(jié)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功噶爾拉據(jù)點已被番軍攻破,海蘭察帶著殘兵冒死突了出去,佛倫泰這幫人就是突出來后同海蘭察走散的。
因為不知大營已被番軍攻破,他們便往木果木方向摸,哪知半道叫自己人給下了黑手。
“破了?”
賈六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海蘭察是曠世名將,麾下索倫兵蓋世無雙么,怎么這才半天功夫就被番軍給攻破了的?
這名將的水份未免有些大了吧。
急忙過去問那滿旗子功噶爾拉據(jù)點究竟是怎么被攻破的。
這滿旗子也是被嚇壞了,結(jié)結(jié)巴巴一陣才說了大概。
具體怎么敗的他也不知道,就知道有高原兵死士從寨后山壁懸繩而下,然后清軍就崩了。
混亂中,海蘭察同領(lǐng)隊大臣富興帶著殘兵從番軍重圍中正面突了出去,當時跑出去的清軍有兩三千人,可是由于驚嚇過度,加之高原兵不斷追殺,很快這些人就各自逃奔,可以說是膽氣盡失,就同被人驅(qū)趕的羊群被高原兵打死好多。
聽了這滿旗子所說,劉德不禁“嘿”了一聲:“我以為索倫兵有多了不起的,原來也是不堪一擊的很?!?br/>
那個充當“聯(lián)絡(luò)員”的綠營哨官周百年笑了笑:“索倫人本來就沒什么了不起的,真要能打,海蘭察也不至于在這當了兩年縮頭烏龜,乾隆也不會往這里砸了幾千萬兩白銀...”
說話間,突然往邊上一閃,讓手中鐵棍已經(jīng)舉到半空的楊遇春頭一次失手。
鐵棍重重砸在地上,造成一條深深的棍印。
“我們這么多人,你以為你能跑得掉?”
祖應元將御制手銃朝周百年一指,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跑的有銃子快?”
賈六沒吭聲,做不掉海蘭察,只能把姓周的做掉了,誰讓這家伙知道底細的。
義士不義士的,先扔一邊去了,顧自個要緊。
不想那周百年竟然一點也不慌,反而很是鎮(zhèn)定道:“你們殺了我就休想逃出去了?!?br/>
賈六好奇:“什么意思?”
“因為,你們無路可逃,”
周百年似笑非笑的看著賈六,“不出意外的話美諾寨就是第二個木果木?!?br/>
“糟了!”
祖應元面色大變,美諾控制著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要是被番賊占領(lǐng),他們這些人真的就沒法跑出去了!
賈六也是眉頭微皺,他知道對方?jīng)]有騙他,因為美諾寨也有一幫投降過來的番兵,里應外合之下,劉部堂多半也是跑路的貨。
楊植氣道:“少爺,別怕,大不了我們上山打游擊!”
“......”
這個打游擊用的讓賈六哭笑不得,也是無比郁悶。
他到底是對付清軍呢,還是對付番賊呢?
這是個問題。
“其實你們根本不用殺我滅口,因為我也是大清的人,”
那周百年竟然瞇瞇帶笑的朝賈六一抱拳:“出去后還請賈大人幫幫忙,能給卑職弄個實任千總干干,游擊最好,卑職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銀子,大人要是喜歡的話...”
“......”
賈六開眼了。
他知道人家番賊打的跟他一樣的主意,因為他們也要借這次清軍大敗無數(shù)大人腦袋落地的機會,將他們的人安插到更高的工作崗位上。
區(qū)區(qū)兩個縣地盤,實際戰(zhàn)兵不到萬人的大小金川,從康熙年間就同清廷對抗到現(xiàn)在,靠的就是兩招——碉堡、滲透。
賈六能想到大敗會導致大量官缺出現(xiàn),人家就想不到了?
不過這樣一來,他賈大人似乎就沒必要擔心對方背后捅他一刀,因為這對雙方而言都是最愚蠢的做法。
“大人是大清的官,我們也是大清的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如果這樣大人還要殺我滅口,那就真是我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