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寧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暗著,他嗓子干的幾乎是開不了口的。外頭還有刻意壓低的討論聲,他腦子不是太清楚,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只隱約抓到了“瞞下”,“退兵”這樣的字眼。他眉頭皺的死緊,朝床頭看去,果然有一個連著鈴鐺的拉繩。
????那一箭刺得極痛,此時他的肋骨地方還疼得叫他呼吸都不順。他咬咬牙去拉了那繩子,就聽的“丁零當(dāng)啷”的鈴鐺聲響起來。外頭的聲音一停,接著便是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簾子被猛地一掀,一眾還穿著盔甲的人齊齊走進來。
????在最前面的是這次的大將元凱,他看見沈攸寧睜眼看他的樣子幾乎是老淚眾橫。他顫著步子走到沈攸寧前面,低著頭,聲淚俱下,“殿下,您總算醒了?!庇稚詈粑艘幌拢败娽t(yī)呢?還不傳軍醫(yī)前來?!?br/>
????他走的極近,沈攸寧甚至看見他臉上還有點點血跡沒有擦,他咳了一聲,自己撐起來,“本宮昏了多久?”
????元凱道,“殿下昏了三日了。軍醫(yī)說……若是今日再不醒,怕是,怕是……真是天佑我大齊啊?!?br/>
????三天了。沈攸寧不能深呼吸,可是此時呼吸頻率變快了之后難免身上又疼起來。軍醫(yī)來的極快,他檢查了一下沈攸寧的傷便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回殿下,傷沒有感染的跡象,再養(yǎng)養(yǎng)就會好了?!彼值溃斑@次真是菩薩保佑了?!彼c點沈攸寧身上的傷,“殿下中了兩箭,一箭就是在肋部,雖說斷了兩根骨頭,卻還也幸而不是致命傷。而要命的是胸口的那箭。”
????他指了指沈攸寧床頭的那半塊已經(jīng)碎掉的玉佩,“幸虧殿下有玉佩護心,沒有傷到心脈。真是菩薩保佑?!?br/>
????沈攸寧看那半塊玉佩,忍不住扯唇笑了笑,卻牽動了傷口,他卻好像一點都不疼的樣子,他腦子里就只是想著那日佩佩把這玉佩送與他的樣子,她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亮,卻帶了嚴(yán)肅的味道。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語氣綿軟嬌俏,“那,你收好啊?!?br/>
????他把那半塊玉佩捏在手上,用指腹慢慢的磨了磨,想著要想個什么法子才能把它給修復(fù)了。他眼里暗光閃過,轉(zhuǎn)眼就恢復(fù)了那個冷血太子的形象,他抬頭看元凱,“那人已經(jīng)抓住了?可有問出什么來了?”
????元凱也是緊緊的皺著眉,“回殿下,那人嘴硬的很,屬下的人問了許久也沒招出什么有用的?!?br/>
????那人便是當(dāng)日在沈攸寧背后放冷箭的奸細了,沈攸寧聽了這話倒沒什么不悅的神情,“哦?什么都不招?!彼樕媳砬闃O淡,叫這些見慣血肉的將軍們也有些發(fā)怵,他聲音還有些啞,卻在這帳篷中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傳到他們的耳邊,“既如此就殺了吧。”
????他揮了揮手,“都退下吧。元將軍留一下,我有話要交代你?!?br/>
????元凱愣了一下,他突然就拿了袖子狠狠的擦了擦臉,然后對沈攸寧露出一個笑來。
????遺音笑起來,“縣主對我不必如此設(shè)防,我可沒有要冒犯之心。”他端正的跪在佩佩的身邊,語氣倒是有些遺憾的味道,“我原本以為我在縣主心里也算留下過不錯的印象呢,原來都是我瞎想了啊?!?br/>
????佩佩朝他看了兩眼,正要說什么。突然,從佛堂正面?zhèn)鱽砺曧憽E迮宄沁吙慈?,就見穿了那簾子,許多的箭矢飛進來。佩佩一驚,正要把腰間的鞭子抽出來,卻猛地發(fā)現(xiàn)她的鞭子留在了苦涯那里。她咬了牙,要翻身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給推倒了。
????遺音一只手撐在地上,整個人虛虛的掩在她身上,表情十分的嚴(yán)肅,“縣主不要輕舉妄動?!彼囍屏讼聸]推動,當(dāng)下便發(fā)了火,“還不給我滾開?”
????遺音卻搖頭,他難得有這樣正經(jīng)的時候,他輕聲道,“縣主,現(xiàn)在箭停了,敵在暗我們在明,若是縣主一個不小心,說不準(zhǔn)就能被射成個篩子了?!?br/>
????佩佩冷笑,突然發(fā)了力,一腳踹開他,他一時不察倒真的被佩佩踹開。驚訝的看著她,佩佩馬上翻身起來,很快的在地上挪動,轉(zhuǎn)眼就靠著那案臺了。她揚聲叫到,“來人,護駕?!?br/>
????門便猛地被推開,佩佩又是一抬嗓子,“小心箭矢。”她話音剛落果然那里頭就又放箭了。可是佩佩身邊的這些護衛(wèi)是什么人,可不是等閑那些官兵。是沈攸寧一個一個給她挑的,個個都是拔尖的,就這樣的箭矢還不能傷到他們。他們前進的很快,有幾個甚至直接撲到佛堂的簾子后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