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在這一刻,眾人方才明白伏幽在做什么。雖不知現(xiàn)世的太始之氣還有什么特殊用途,可收集一些作為殺伐的利器也未嘗不可??吹教贾畾獬晒τ咳腓箨I鼎中,族人們都顯得興致勃勃。
咔!
忽然,一道幽微的響聲自鼎上瞬逝,眾人聽不到,可滿臉夷悅的伏幽面色卻是驟然一變。再次馭起梵闕鼎,沒有絲毫猶豫地切斷了其與太始之氣的聯(lián)系。
伏幽皺著眉頭,看著在掌心漸漸縮小的青銅鼎,露出了幾分惱色。似是無法承受過多太始之氣的千鈞之重,在鼎體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崩裂的碎紋。
伏幽收得及時,幸未釀出重果。可自吸取太始之氣到收鼎,也才僅僅過去了幾息的時間,始氣也未獲得多少。
眾人怔怔,不知所以。谷翁和木震部的族公卻是面皮抽動了一下,收集到了太始之氣,可也對梵闕鼎造成了損傷,當下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易寒站在人群中,看到梵闕鼎時目中一亮。此物與他的破碗有些相似,正思考兩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時,伏幽卻停下了動作。
忽然,一道道破風聲在耳畔響起。
“族長!”幾道人影自眾人后方奔來,是追逐赤金猊而去的修莊,癸鳧和幾個九黎族人。伏幽見狀,頓時放松了緊繃的全身,借著太始之氣的壓迫,須臾間抽身而回。
修莊和癸鳧的面色有些難看,待伏幽從收集始氣之處回來,頓時上前開口道:“赤金猊早有準備,被他逃掉了……”
語罷,二人露出了愧色,可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招手,族人紛紛避讓,露出了空地之上,兩道被黑紗遮蓋了頭部的身影。
“在追赤金猊途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墜下溝壑的褚晨和雨霖,二人在多日前,怕已經(jīng)沒了生息……”
看著兩具血肉已有些模糊的尸骸,眾人一臉惻然。
“將他們在此處安葬,歸族?!狈穆曇羝届o,看不出喜悲,可目中一道隱晦的波動卻持續(xù)了良久……
眾人沿途折返,由風巽部族公接應(yīng),從藤蔓編織的懸梯上回到了地面。
歸途中,他們遇到的兇獸少了大半。這得益于在林中兇獸間一條消息的傳播:一日前,夕陰林的主宰赤金猊,被九黎族長擊成重傷,如今生死不知。
在這種情形之下,眾獸自是避之不及,戰(zhàn)戰(zhàn)兢兢。雖也遭到一些喋血成癮的兇禽攻擊,可有伏幽坐鎮(zhèn),一途倒也是無波無瀾。唯一的意外,則是憑借伏幽修為吊著一口生氣的聞天和那名水澤部族人,身體徹底變得冰涼,在途中隕命。
兩日后,眾人停行休憩。
他們一路依舊沿著溝壑行走,目前所在的位置已幾近夕陰林的邊緣處,再有半日,便可離開此地。
易寒孑身走到一處眾人視線不及的地方,盤坐了下來,這幾日遇到不少兇險,終是在此刻才得一絲寧靜。長吁了口氣,易寒將破碗拿了出來。
一路上,他了解到了伏幽為何要收集那太始之氣,盯著手中的破碗,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雖然當初因為赤金猊的突然出現(xiàn),導(dǎo)致吸取太始之氣的時間短暫,可就是那一會兒,卻要比梵闕鼎吞納了太多。
易寒心念一動,心識踏入了破碗的空間之中,依舊是白濛濛一片,重臨這里,讓易寒忽然想起了在溝壑底伏幽說過得話。
“混沌相連,視之不見,玄虛以內(nèi),無形無象……”易寒不禁喃喃,覺得這幾句偈語描寫的就是他面前的景象。
茫茫白色,一簇不曾完全釋出的綠霧依舊在其中跌宕,但卻未向四周溢散。易寒在形似混沌的濃白中張望著,但卻始終發(fā)現(xiàn)不了他要尋找的——太始之氣。
忽然,易寒腳下一沉,一股難言的負重感向整個身體壓來。易寒一驚,頓覺身體要被絞裂一般,大吼了一聲,身體稍覺輕松,在這一間隙,易寒快速地向遠處退去,與此同時,心識也緊緊鎖定了面前,與乳白世界混為了一色的太始之氣。
“找到了!”易寒喘著粗氣,若不是他躲閃得及時,心識怕是已被碾碎,而那時,他便真的只剩下了一副肉體軀殼。
遙遙感應(yīng)著太始之氣,越發(fā)覺著此物的神奇,質(zhì)輕盈卻重萬鈞,只是易寒卻不敢再靠上前。不過在見識了它的威力后,易寒倒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心識從破碗中抽離而出,易寒開始擺弄起破碗來。破碗神秘,讓他有些擔憂,他害怕與這背后的未知沾染上聯(lián)系。但現(xiàn)在,破碗已儼然成為他手中的利器,讓他在想要將其放棄的時候又難以抉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