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好重的陰氣?!?br/> 水云煙慢慢走了上來,手里拿著仙劍,凝神警惕著周圍,也不知她這句話是在對任平生說,還是自言自語。
任平生沒有管她,繼續(xù)一路往前走去,水云煙也跟著他走,但偏偏就是不與他說話,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
她手里的劍,長約四尺,劍寬兩指,劍身看上去非常纖細,正是適合女子所用的輕劍,此劍名曰“凝霄”,劍中藏一縷碧青色劍光,倒是與“含光”仿佛為一對。
兩人走了許久,這一路好似賭氣的小情侶一樣,彼此都不與對方說話,前面已經(jīng)到了一片濕地,四周彌漫著一層腐朽的氣味,到處都是沼澤,一不注意,就容易陷身進去。
“陰氣越來越重了……還有一股兇煞。”
水云煙手里緊握凝霄劍,不覺已經(jīng)走到任平生身邊,起初兩人一前一后,始終隔著丈許距離,現(xiàn)在卻慢慢走到了一起來,任平生停下看了她一眼,依然不語,水云煙也停下來看著他,此時終于與他說話了:“你說他日相見才是敵人,今天一天還沒過完,便不算他日?!?br/> 任平生不作理會,繼續(xù)小心往前探去,水云煙也緊緊跟隨在他身旁,繼續(xù)說道:“以前這里有個赤水教,常在這一帶秘密活動,卻無人知曉他們究竟在做什么,大概在千年前,又一夜之間消失了,前前后后,都十分神秘……”
“據(jù)說當年兵荒馬亂,又遇天災,接連顆粒無收,那幾年餓死了幾千萬人,易子而食的也不在少數(shù)……似乎赤水教,便是在那幾年出現(xiàn)的?!?br/> “按道理說,天災之下,死了那么多人,尸體難以妥善處理,必會引起大規(guī)模的瘟疫,可在來此之前,我翻閱史籍,并未發(fā)現(xiàn)有瘟疫的記載,似乎那些尸體,最終都不翼而飛了……”
“總不可能,是被他們吃了吧?好可怕……”
這一路上,水云煙絮絮叨叨說個沒完,任平生終于停了下來,水云煙見他忽然停下看著自己,卻又不說話,想到剛才那一路自己喋喋不休,此時難免心虛:“怎么了嘛?我說幾句話也不行了……”
任平生看了看她,依然不作理會,繼續(xù)往前而去,水云煙則跟了上去,又開始一路碎碎念:“可就算是吃了,骨頭去哪里了?奇怪,這里……”
兩人走著走著,前面陰煞之氣更重了,水云煙的凝霄劍環(huán)繞在她身邊,不斷發(fā)出陣陣青光,替她阻擋著周圍的陰煞之氣,而那前面,甚至這股陰煞之氣已經(jīng)濃到可見的程度,那些暗綠色的薄霧,便是極重的陰煞之氣,當中卻又不止暗綠色,還有一絲絲血霧摻雜其中,這些血霧,乃是血煞之氣。
陰煞,血煞……前面定是一處至兇之地!
“阿平!”
水云煙臉色微變,一下伸手拉住了他,另只手不斷掐算著什么:“三十六玄煞,七十二極陰……那前面恐怕是一處天下至兇之地,不能再過去了!”
怎料任平生一下甩開了她的手,仍然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那兇煞之地到底有多兇,有沒有他這個殺人如麻的殺心長老兇。
“阿平……”
水云煙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響,只好又跟了上去,在他身旁小聲道:“你還記得,我從前與你說過的‘養(yǎng)尸地’嗎……”
就在她口中“養(yǎng)尸地”三個字落下時,周圍忽然有陣陣陰風卷來,令這周圍的氣氛,一下變得更加森冷可怕了。
任平生停了下來,緊握著手里的竹劍,而水云煙身邊懸著的凝霄劍,也不斷吞吐劍光,這一剎那,仿佛也感應到了什么一樣。
“什么楊師弟李師弟,我殺心何懼……”
任平生手中竹劍一揮,在空中發(fā)出一聲冰冷的風嘯,然后繼續(xù)往前面那片濕地走了去,而水云煙愣在后面,剛才聽他這句話,心中一下便想起了當年,那一晚,她本是想嚇唬嚇唬對方……
“胡……胡說八道!玄門寶地,靈氣滋養(yǎng),怎會有鬼?”
“我跟你說,以前……這里可是一個養(yǎng)尸地,你知道什么是養(yǎng)尸地嗎?”
“什么楊師弟李師弟,我不聽我不聽!烏龜念經(jīng)……”
這一刻,水云煙愣在原地,看著任平生逐漸沒入那片濃霧里的背影,她仿佛又看見了昔日那個少年,卻渾然不知,在她身后的那片泥沼里,忽然爬出許多怪物來,但瞧這些怪物或是渾身腐肉,或是白骨嶙峋,身上長滿了綠毛,雙眼冒綠光,口中吞吐陰煞之氣,伸著兩條鳥爪般的長手,欲往她身上撲來,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何方妖孽!”
這一剎那,水云煙終于驚醒過來,回劍一斬,將已經(jīng)走到身后的這十幾只怪物一劍攔腰斬斷,可是這附近幽光點點,那濃霧里不斷有怪物爬出,頃刻之間,她竟被無數(shù)這樣的怪物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