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客棧的大門口,站著四位絕對醒目的男女。兩位男子皆頭戴幕籬。身穿銀藍(lán)色衣袍的男子,給人一種風(fēng)流倜儻之感;身穿乳白色衣袍的男子,好似謫仙。兩位女子并沒有戴幕籬。其中珠圓玉潤的一位,正是赫赫有名的唐大小姐;另一位女子衣著粗陋如同奴婢,但臉上卻戴著純金面具。這一貧一富十分極端的差異,都在那女子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難。
四個人,正一起仰望著金門客棧那貴氣逼人的大牌匾。
掌柜見門口四個人仰頭看了半晌,卻沒有進(jìn)來的意思,以為自家門臉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便也跑出來仰頭去看。周圍的人見有熱鬧可看,便也紛紛駐足,仰頭去看。
人越聚越多,頃刻間將金門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人紛紛猜測,那客棧的牌匾上一定隱藏著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曲南一問花青染:“青染可是看出了什么?”
花青染回道:“青染慚愧。青染尚未發(fā)現(xiàn)異常,還需再看看。”
曲南一問唐悠:“你可看出來什么?”
唐悠撓頭道:“我還真沒看出什么,不過綠腰盯著牌匾看半天了,估計一定有隱情。要不,咱們再看看?”
曲南一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便扭頭對綠腰說:“你看出了什么,不如說出來聽聽?”
綠腰伸出手,一邊揉捏著自己的脖頸,一邊答道:“我就那么隨意地一仰頭,卻不小心抻傷了脖頸?!?br/>
眾人一陣鄙視,紛紛甩袖離去。
唐悠扭了扭脖子,感慨道:“還別說,是挺抻脖子的?!鞭D(zhuǎn)頭問綠腰:“要在這吃飯嗎?”
綠腰首肯:“就那吧,夠氣派?!?br/>
唐悠點(diǎn)頭:“成啊,那就在這吃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曲南一,曲南一亦點(diǎn)頭同意。再小心翼翼地看向花青染,且發(fā)現(xiàn)那人還在抬頭看牌匾。
曲南一自嘲道:“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鞭D(zhuǎn)頭看向花青染,詢問道,“青染,你還在看什么?”
花青染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回道:“抻到了?!?br/>
唐悠立刻撲了過去,搓著胖手:“我……我給你揉揉?”
花青染松開自己的脖子,淡淡道:“好了?!?br/>
唐悠尷尬地笑了笑。
綠腰抬腿邁進(jìn)客棧,隨意一掃,選了一處能將店內(nèi)所有人都盡收眼底的好位置,坐下。
唐悠屁顛顛地跟了上來,也一屁股坐在了胡凳上。坐下后,才想起身后還跟著表哥縣太爺和大仙花青染,忙又站了起來。眼睛一掃,卻見綠腰仍坐在那里沒有一丁半點(diǎn)客套的意思,便又挪著胖屁股,試探著坐回到胡凳上。
曲南一坐下后,瞇起狹長的眼睛,躲在幕籬內(nèi),悄然打量起綠腰。
花青染并不喜歡坐在大堂里,卻沒有提出異議。
雖然綠腰衣著寒酸,但掌柜卻不敢怠慢她。畢竟,剛才在門外,他可看得分明,其余三個衣著華美的貴人,是以她為首的。于是,掌柜的使了個眼色給店小二,示意他好生服侍。
店小二從眾人圍觀自家牌匾的大事中回過神,屁顛顛地小跑到綠腰等人面前,爽利道:“各位客官,我們金門客棧有幾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檬植耍恢F客想吃些什么?容小的介紹一二?”
唐悠眼睛瓦亮地道:“全部上來、全部上來,把拿手菜全部拿上來?!?br/>
店小二響亮地應(yīng)了一聲,便去布菜了。
美味佳肴被一盤盤擺放到幾上,花青染和曲南一去掉了幕籬,唐悠甩開膀子吃得不亦悅乎,綠腰的確很久不曾吃過這樣的美食,舉著筷子,每樣都嘗了兩口。她的動作雖然不粗魯,但歡快的吃相與尊貴之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曲南一收回目光,垂下眼瞼,夾起一口五花三層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試圖想要分辨牙齒下咬著的是肥肉還是瘦肉,卻越發(fā)的將其混為一塊肉。曲南一突然笑了。
綠腰親手為曲南一夾了一塊特別肥的肉,感慨道:“看你吃塊肉樂的,怪可憐的。”
曲南一將碗往前又湊了湊:“再來一塊?!?br/>
當(dāng)花青染和曲南一露出真容,在金門客棧里用餐的眾人們皆發(fā)出暗嘆,不再大聲喧嘩,生怕褻瀆了那絕色謫仙和芝蘭玉樹。尤其是,在胖乎乎的唐悠和衣著怪異的綠腰的襯托下,那二人的氣度已經(jīng)高華到不能再高的位置。
掌柜認(rèn)識縣令曲南一,見其露出真容,忙從柜臺里走出來,沖著曲南一作揖道:“大人賁臨小店,小人無限歡喜?!闭f完,又分別對花青染、唐悠、綠腰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