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夜闌人靜之際,卻還有一個人仍在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此人便是酒肆的陳掌柜。他始終猜不透李順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那惡狼確實是被哄出門了,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呀。躲過了初一,還過得了十五嗎?他就這么躺在床上胡恩亂想著,直到雄雞唱白,才終于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可剛一合眼,即被一陣猛烈的鞭炮聲驚醒。他毛骨悚然地感到大限已經(jīng)來臨——他想肯定是鄭翦更大排場的搶親隊伍逼來了!
????恰在此時,一直陪伴女兒的夫人驚慌失措地進(jìn)房說:“女兒聽到鞭炮響,驚嚇得直發(fā)抖。”
????早已六神無主的陳掌柜在此之際,也只好硬撐著起身,前去安慰女兒。
????而其時,卻見一個家人從大門外闖入,氣喘吁吁地跑來說:“老爺!老爺!鄭翦和他爹……都……都被我家新來的李……李管家滅了!”
????“呵?”陳掌柜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門外道,“你聽,這鞭……鞭……”
????“滿街人都在放鞭慶賀咧!”
????“……”陳掌柜一聽,人卻酥軟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連幾日,州府衙門,屠戶送肉的,糧行掌柜送米面的,布帛行送來絹綢綾羅布帛的,商戶送錢送物的,絡(luò)繹不絕。整個州衙一共才幾十號人,大多數(shù)物資,楊堅都轉(zhuǎn)送給了兵府。其實,往兵府送的東西更多。
????楊堅趁百姓情緒高漲,就召集各行各業(yè)掌柜道:“現(xiàn)在欺行霸州市的惡濁勢力剪除了,隨州城也應(yīng)一改頹勢,振興起來。目下,州府和兵府什么都不缺,請諸位,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把市廛之容貌改變改變,此亦是為了各位自己?!?br/>
????刺史的號召,得到掌柜們的擁護(hù),紛紛解囊捐資,要把年久失修的街道和自家之鋪面修葺一新。
????沒幾天,藥鋪掌柜王裕興也搬回城里,躲避到山中種藥的伙計也重新露面,并正在為重修藥鋪張羅忙碌。
????一連幾日,李順吃住都在鄭家塢堡。抄查的錢糧物資數(shù)目之大,令他大開眼界,瞠目結(jié)舌。樊偉仍是頭緒紛繁地到處都要照應(yīng)。一方面,塢堡內(nèi)的情況仍然復(fù)雜,這里還有一千多鄭氏家兵等候處置,所以,他還在塢堡內(nèi)留了一千府兵。剩下的一千二百人,第二日傍晚就返回了大洪山。他沒有讓他們再去伐樹,而將其補充到了建設(shè)營房的隊伍中,因為在冬季到來之前,必把營房都造好。楊堅也是到處跑,有時到李順那里和他吃餐飯,有時和樊偉碰個頭,有時去商會,那里由各行業(yè)掌柜推舉出幾個有信譽的人,組成了一個翻修街道路面的督導(dǎo)處。
????這天傍晚,楊堅風(fēng)塵樸樸地剛從外面回到州衙,陳掌柜也尾隨其后地進(jìn)了門,并道:“刺史大人不是說,早想到敝店再喝一回酒嗎?現(xiàn)在如何?我已在這門外等候很久,才候著?!?br/>
????“那你真是來請我喝酒的?”
????“當(dāng)然?,F(xiàn)在不正是用膳時候?哪里吃,不還是一頓飯工夫?!?br/>
????“行。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倆在陳掌柜自己酒肆大廳后的一間小房就坐,菜肴也都自然是經(jīng)過精心烹制的。自到隨州,就整天忙忙碌碌的楊堅,今朝終于為當(dāng)?shù)馗咐相l(xiāng)親痛痛快快地辦成一樁大事,也確實該放松放松了。
????平日不勝酒力的楊堅,一開始就酣暢淋漓地喝了好幾杯,話也就自然而然地多起來:“哈哈,小女現(xiàn)在該無憂無慮了吧?”
????“嗨,她呀,只快活了一天,就又心緒不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