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散去,干尸如同被炙烤一般,渾身毛發(fā)焦黑,看上去慘不忍睹,它那幽藍色的眼珠也失去了一抹神采,變得純凈無暇,似乎寄生在干尸中的怪物已經(jīng)離去。
不遠處,王沖看著這一幕,卻不自覺的感到手腳冰涼,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因為本能的畏懼而忍不住顫抖。
那原本跪倒在干尸腳下的護衛(wèi),已是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承受了雷劍符一擊,他半邊身子已是破碎,露出血肉淋漓的臟器,但有黑色的氣焰在其身上沸騰,那被雷劍符毀壞的肉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恢復(fù)!
被未知存在侵占肉體的護衛(wèi),就像是世上最污濁之物一般,渾身充斥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邪惡氣息,短短幾個呼吸,原本足以死亡的傷勢已是恢復(fù)如初。
那護衛(wèi)慢慢轉(zhuǎn)過頭顱,與王沖對視,那眼珠中有芝麻大小的黑色文字在流轉(zhuǎn),帶著無與倫比的威懾力,僅是一個眼神,王沖便感到心臟一滯,連血液都將凝固!
這是生命層次的碾壓,這是對上位者本能的畏懼,這是不可戰(zhàn)勝的至強者!
王沖想不明白,為什么官道旁的山林中會出現(xiàn)如此可怕的怪物。
一滴冷汗悄然落地……
“自由的感覺……足足八十年了!這感覺,真是好極了!”
在護衛(wèi)的眼中,王沖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病態(tài)的愉悅,隨即瞥向身后的干尸,眼中帶著戲謔。
“不好好當吾族降臨的載體,反而將自身封印,想要囚禁我的神魂?”
護衛(wèi)反而向后一抓,只見一只巴掌大小的狐貍魂魄被他從干尸中掏了出來,那魂魄萎靡,仿佛下一瞬就會消散一般。
他拎著狐貍魂魄,將魂魄置于自己眼前,神情癲狂:“八十年時間,你不僅沒能將我磨滅,甚至連你的力量都被我竊取,你說,你活著何用?”
說罷,護衛(wèi)將那魂魄隨手拋在身后,他活動活動了身體,旋即舔了舔嘴唇,一臉貪婪的走向王沖。
“美味的血肉,還真是……令人懷念啊?!?br/> 可能是因為剛占據(jù)護衛(wèi)肉身的原因,又可能是因為八十年的歲月流逝,他那強大的神魂對這弱小的肉身造成了極大的負擔(dān),護衛(wèi)走的極慢,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王沖。
神魂的力量在山洞中彌漫,靈機在這一刻變得凝滯,時間也似乎開始變得緩慢。
在護衛(wèi)的影響下,整個山洞變得壓抑,就如同海底十萬里,帶給人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王沖雙腿一顫,直接跪倒在地。
生命層次的差距,讓他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升起,就像是螻蟻面對至強者,他的身體已不是他能控制的。
王沖目眥欲裂,荒蕪在他體內(nèi)亂竄,卻在神魂力量的壓制下,被壓在體內(nèi)動彈不得,靈戊寶甲也隱沒不見,變得黯淡無光,而他手中足以滅殺筑基修士的雷劍符,也早已如同廢紙一般,飄落在地上。
他心中有無窮憤怒在升騰,卻被輕而易舉的鎮(zhèn)壓在體內(nèi),無法宣泄,他想要張嘴大罵,但嘴唇蠕動,最后只剩下一陣哆嗦。
這種感覺,一如當初他在清江縣面對玄都冥蛇!
深深的無力感傳來,王沖心中只剩冰冷一片。
護衛(wèi)向前走了兩步,隨即臉色一變,卻是他其中一只腿在行走的過程中悄然破碎,無數(shù)血管崩裂,剎那間已是猩紅一片。
王沖見狀,心中卻是一喜,有一絲希望在他心中出現(xiàn)。
這怪物的神魂太強了,普通的肉體根本無法承載他的力量!
“沒有經(jīng)過培育的肉體果然不堪,連我百分之一的力量都無法承載嗎?”
護衛(wèi)臉色微變,他的神魂,在降臨的最初便被小狐貍算計,以咒印封印在身體最深處,無法動彈。
他足足花了一甲子歲月,耗盡全部力量,才堪堪破除咒印,從封印中解脫出來。
然而從封印中脫離的瞬間,他卻發(fā)現(xiàn)原本供給他降臨的載體早已化作干尸,并且被禁錮在一片暗無天日的山洞中,而且干尸體內(nèi),那可惡的狐貍魂魄依舊存在,并且憑借主場優(yōu)勢想要將他徹底磨滅!
可惜,那狐貍終究小瞧了元嬰后期級別的力量。
那等偉力,豈是一個小狐貍能夠揣度的?
他的神魂強度已不及最盛時的百分之一,但哪怕如此,依舊鎮(zhèn)壓了那狐貍魂魄,并且靠著他自己都覺得很蹩腳的五感蒙蔽術(shù)誘導(dǎo)著無數(shù)的精怪和人類向他靠近。
起初,狐貍魂魄偶爾還能占據(jù)優(yōu)勢,將靠近自己的精怪滅殺,但是最近兩年,狐貍魂魄已是被他徹底鎮(zhèn)壓在腳下,只剩下最后一口氣。
他要讓這狐貍親眼看著,看著自己如何從這山洞動離開。
他等了足足兩年,才終于碰上一群修士,似乎能承載他百分之一的神魂。
然而事實卻和他想的不同,哪怕是他百分之一的神魂,畢竟不是道域懸空界的本土靈魂,被世界所排斥,普通肉身根本承載不了。
如同典籍中記載的一般,只有銘刻了黑剎文字,經(jīng)過特殊培育而成的肉體,才能承載他們降臨。
他僅僅走了兩步,便能感到這具肉體中傳來的排斥感,他的神魂不會被排斥出肉身,但是這肉身卻在他神魂的擠壓下逐漸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