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虹鎮(zhèn)和寧川不同,說是小鎮(zhèn)子,但實際上就是一個修真坊市,其中秩序井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整個小鎮(zhèn)被劍陣完全籠罩,等閑凡人根本無法踏入,就是修士想要踏入其中,首先也要繳納靈石才行。
當然,繳納靈石之后,修士的安危也會得到坊市的庇佑,不用擔心那等仇殺搶掠之事發(fā)生。
小鎮(zhèn)的主人,是一個號稱孤鴻道人的筑基后期修士,孤鴻道人手底下還有三個筑基中期的弟子,俱是同階修士中的好手。
坊間有傳言,四人出生南倉國長虹劍派,長虹劍派覆滅后,四人為了躲避仇家,便翻山越嶺,穿過岳恒山脈,憑借一手出神入化的長虹御劍術(shù),最終在岳恒山腳下建立了長虹鎮(zhèn)。
當然,事實究竟如何,也只有孤鴻道人這位當事人才清楚。
此時,長虹鎮(zhèn)的最中央,一處被陣法遮掩的陰暗密室中,孤鴻道人和自己的三位弟子齊聚一堂,臉色很是陰沉。
“師父,現(xiàn)在岳恒山脈有進無出,那些散修一個個心驚膽寒,全都躲到寧川去了,我長虹坊市近兩個月的收益,甚至已經(jīng)不足以維持陣法運行……”
其中一個身材矮胖的白面中年滿臉愁云,眼中的擔憂濃郁到無法化開。
坊市生意慘淡,每日利潤比之最巔峰時的百分之一都不足,已經(jīng)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我半月前親自進山查探過,遠遠看到一群可怕的黑色妖獸,正在肆意捕殺一切生靈……”
說話的青年修士同樣憂心忡忡,每天從長虹鎮(zhèn)進入岳恒山脈的修士何止數(shù)百?但能活著回來的,不過數(shù)十,并且這一數(shù)字還在不斷減少,最近幾日,更是無一修士從岳恒山脈回返長虹鎮(zhèn)。
那群妖獸之強,對血食的渴望度,只怕已經(jīng)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境界。
整個長虹鎮(zhèn),完全被恐慌籠罩,膽大的散修進入岳恒山脈,一去不返。膽小的散修要么閉關(guān)不出,要么收拾包裹,從坊市逃離。
曾經(jīng)繁榮至極,修士絡(luò)繹不絕的長虹坊市,已經(jīng)到了瀕臨倒閉的境地。
孤鴻道人是一面目和善的白發(fā)老道,看上去大約六十歲左右,但實際上他已是一百五十歲高齡,一生所遇之事,都能寫下好幾本個人傳記了,不過此時,歷盡歲月的他卻并沒有看淡一切的悠然自若,那張蒼老的臉龐反而皺成一團,心情極為沉重。
“老道決定了,不日就進山,看看是否是那群妖獸的對手……”
略顯平靜的蒼老聲音緩緩響起,孤鴻道人的神情卻并不平靜,一雙白眉蹙在一起,微微抖動著。
“師父,以您如今的修為,只差臨門一腳就可凝結(jié)金丹,何必以身犯險,在這時候進那岳恒山脈?大不了,我們暫時舍棄這長虹坊市便是?!?br/> 三個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開口了,心中雖對坊市不舍,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孤鴻道人的安危。
“師妹說的是,實在堅持不下去,我們便舍了這坊市,搬到寧川去,我聽說寧川最近也寧靜了下來,倒是一個好去處?!蹦前值闹心昴凶用嗣约旱南掳?,試著說道。
坐矮胖男子對面的青年修士眉頭一挑,沉聲道:“我們并非大乾之人,去寧川……只怕不太好……”
大乾境內(nèi),道庭獨尊。
似四國的金丹真人,每次出現(xiàn)在大乾境內(nèi),要么是偷偷摸摸,要么是率先和當?shù)貑柕篱w通稟。四國的元嬰真人,不得道庭召見,更是連踏都不敢踏入。
因而在四國修士的固有印象中,大乾法紀森嚴,若是擅自進入,就會被大乾滅殺。
殊不知,大乾法紀其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般森嚴,對于金丹之下的修士,除非你干出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要不然,根本沒人主動打探你的身份。
“總比讓師父去送死來得好?!?br/> 身穿青袍的女弟子不悅的看了青年一眼,說道,“那群隱藏在山林中的妖獸何止百數(shù),真要對付,也要集結(jié)一縣之力才有可能將它們剿滅殆盡。師父若是獨身前往,稱之為九死一生都不為過?!?br/> 孤鴻道人面露猶豫,他也曾遠遠觀望那群詭異的黑色妖獸,那群妖獸的實力還是其次,最恐怖的便是它的數(shù)量,密密麻麻,猶如潮水,若是陷入圍攻,就算是他擁有筑基后期的修為,只怕也要被活生生消耗至死。
他如今已是一百五十歲,雖然自己的弟子說他距離金丹只差臨門一腳,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處境,他離金丹期,差了何止十萬里?
這輩子想要凝結(jié)金丹,是決然沒可能了。
再加上宗門覆滅是的那場血戰(zhàn),在他身體中留下的隱患,他如今最多還能再活十年。
他心中所想,便是以殘軀搏上一搏,若是自己贏了,僥幸滅殺隱藏在山脈中的那群黑色妖獸,那自己的三個弟子就能繼續(xù)坐擁長虹坊市,以后未嘗不能嘗試結(jié)丹,重現(xiàn)長虹劍派昔日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