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根喝醉了,但是并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當(dāng)高進(jìn)帶著蘇德進(jìn)了他的營帳時,他雖然有些發(fā)懵,但還是穩(wěn)了下來。
“李管事,這位是我叔叔蘇德臺吉,他本是這阿計部的主人,但是卻被烏力罕這個老賊……”
高進(jìn)把蘇德的身份和來意都說了出來,說蘇德想借助綏德商幫的力量干掉烏力罕,而蘇德上位之后自然會給綏德商幫行商的好處。
“這,這個……”
李老根猶豫起來,他壓根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于是一臉的猶豫和躑躅難言。
“李管事,事到如今,我便直說了,只要你愿意幫我除去烏力罕,我有一筆大買賣能和貴商幫做!”
蘇德誤以為李老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索性把自己的底牌給掀了出來,“每年至少萬斤的鐵器交易,我想對貴商幫來說也是筆大買賣了。”
李老根聽得目瞪口呆,出塞經(jīng)商,最暴利的莫過于鹽鐵茶布這幾樣,其中鐵器布匹都是十倍以上的利潤。
李老根是山西人,他們那邊潞安澤州都是出鐵的地方,精鐵也就差不多銀錢三分半一斤,萬斤精鐵也就三百多兩,雖然路上轉(zhuǎn)運(yùn)消耗頗大,可頂多翻個一番,但是只要賣到蒙古人手上,那就是三千多兩的生意。
“每年萬斤?”
李老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他這輩子最多也就摸過幾百兩銀子,一想到眼前的韃子竟然要和自己談那么大的買賣,他都有些傻了。
“沒錯?!?br/> “李管事,我這位叔叔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他說這鐵器生意每年萬斤那就絕對錯不了?!币娎罾细俅慰聪蜃约?,高進(jìn)故作冷靜地說道,能否誆騙住蘇德,就看接下來李老根夠不夠聰明了,“李管事,古北寨那里,不是有商幫的馬隊么,這生意只要談下來,您便能升任大掌柜。”
“對啊,商幫的馬隊閑著也是閑著,幫一把蘇臺吉也沒什么!”
李老根恍然大悟般的一拍大腿道,然后朝著蘇德道,“蘇臺吉,商幫幫你不是不行,但是你說的買賣太大,大到我都不敢相信,以貴部的情形,我……”
看到李老根欲言又止的詢問,高進(jìn)亦是心中大定,這老家伙果然聰明得很,他這么一問,反倒是比直接一口答應(yīng)更容易取信蘇德。
“這些鐵器自然不是我阿計部買去,而是有其他大部要買,只要貴商幫能穩(wěn)下這生意,日后自然有更多好處……”
蘇德沉聲說道,他也是從安插在烏力罕身邊的細(xì)作那里知道,烏力罕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搭上了察哈爾部的門路,幫察哈爾部收購鐵器,要是真讓烏力罕做成了,自己想要奪回汗位,那就更加希望渺茫了。
“蘇臺吉,這口說無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崩罾细壑樽右晦D(zhuǎn),卻是直接朝蘇德道,“商幫的馬隊出動,若是有所損傷,我可擔(dān)待不起,您說的大買賣,那就是再大也只是空口白牙罷了,你叫我如何說服其他人?!?br/> “那李管事的意思是?”
蘇德也是果斷之人,看到李老根還有些猶豫,索性問道,“李管事想要蘇某如何表示誠意?!?br/> “好,蘇臺吉果然痛快?!崩罾细姷教K德上套,一旁的高進(jìn)毫無表示,心里面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亦是直接道,“蘇臺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知道這鐵器買賣的規(guī)矩,得先付定金。”
看到李老根理直氣壯地討要定金,蘇德也不惱怒,甚至直接道,“這是應(yīng)有之意,不過我這里現(xiàn)銀不多,只能奉銀百兩,若是李管事還不滿意,我可以用皮貨馬匹再相抵部分。”
“那便按蘇臺吉說的辦,我這次帶來的貨物,便請?zhí)K臺吉盡快折換成馬匹皮貨。”李老根故作沉吟,過了會兒才道,“只是商幫的馬隊,不是我一個人的,若是馬隊到時候覺得蘇臺吉你這里不對勁跑了,可不關(guān)我的事?!?br/> 看著和蘇德胡扯的李老根,高進(jìn)眼中閃過異彩,這李老根以前肯定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騙子,他這番話絕對讓蘇德深信不疑。
蘇德和李老根又商量了一番后,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當(dāng)他走后,李老根才癱倒在地,看著高進(jìn)的目光一言難盡。
“巴老弟,你可是把老哥我給坑慘了,這要是萬一出了差池,我這商隊上下都得死啊!”
“李老哥,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xiàn)在這結(jié)局不是皆大歡喜嗎!”
高進(jìn)可不覺得李老根真有看上去那么害怕,他要是膽子小的話,剛才就不會想到主動下套,從蘇德那里糊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