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立即安靜了下來。
連剛從院外走進(jìn)來的蕭子嵐都怔住了,忘記了繼續(xù)哭泣。
空氣彷佛因?yàn)檫@句話,凝固在了此刻。
唯有慕百然一臉笑意,神色不改地看著秦氏,眼里的諷刺意味十足。
難怪蕭子魚那樣沉穩(wěn)內(nèi)斂的小姑娘,都說這蕭家亂。
在慕百然的眼里,蕭家不止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烏煙瘴氣。
父不父,母不母。
親人都能如此的算計,當(dāng)真是可怕。
“慕大夫!”秦氏冷冷地笑了笑,語言有些不屑,“你是在和我說笑嗎?蕭家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慕百然搖頭,“我為何要和你說笑,你能給我什么?而且,我也從未想過要插手你們嫁的事情,也懶得多管!是你執(zhí)意請我來這里替大小姐扶脈,也是你執(zhí)意問我有什么辦法能救治大小姐。我能說的,都說了……然而,你不相信!”
慕百然抬起頭,用食指敲打了一下額頭,又說,“太太,你要知道,這腦子有病,無藥可治!”
這句話,不禁讓秦氏想起了蕭子魚曾說,慕百然擅長治頭病,讓秦氏有空找他看看。
兩個人話語里的諷刺意味十足,都在說她腦子有病,氣的秦氏咬牙切齒。
當(dāng)真是狂妄!這個不知從哪里來的野郎中,是誰給他的膽子,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
“你給我馬上收拾好東西滾出蕭家!”秦氏懶得繼續(xù)偽裝和善,拔高了嗓門,“區(qū)區(qū)一個山野郎中,居然敢胡言亂語,在蕭家混吃混喝?!?br/>
慕百然盯著惱羞成怒的秦氏,一臉無奈。
他年幼的時候曾被哥哥帶著出游,在一個貧瘠的小山村里住了幾日。
那個村子里,人們是真的窮怕了。
如果生多了女兒,養(yǎng)活不了,就會偷偷帶到城里去賣了,換幾兩銀子來維持之后的生計。那時他十分驚訝這些人的行為,一個孩子一條生命,他們怎么能如此輕易的放棄。
然而,也在他們投靠的客棧的隔壁,是一家賣豆花的小夫妻。
小夫妻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而丈夫卻也沒有打算繼續(xù)要孩子。
他哥哥曾好奇的問這個丈夫,為何不要個兒子。
那個丈夫面紅耳赤地說,女兒和兒子都是我的孩子,而且再多,我養(yǎng)不活了。
那句話,他記到了現(xiàn)在。
難怪小爺說,他看的最好的是人心,最險惡的亦是人心。
眼前的秦氏,其實(shí)并不是個愚笨的人,她比誰都清楚,蕭子陌的病因其實(shí)在哪里!然而知道,秦氏也沒打算要救蕭子陌,她現(xiàn)在唯一想的,都是蕭家攀上陸家之后的事情,卻沒有想過,之后的蕭子陌,會是如何的痛苦。
內(nèi)心,腐爛到發(fā)臭。
“你給我滾!”秦氏見慕百然沒有說話,氣焰更是高漲。
她將自己內(nèi)心所有的不滿,都發(fā)泄在慕百然一個人的身上。
蕭子嵐此時也從屋門外走了進(jìn)來,她扯了扯秦氏的衣袖,一雙眼紅腫不堪,“娘,我們重新請個大夫吧,長姐不能出事。她要是出事,我怎么辦……我還沒有找到子元哥!娘,長姐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