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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好人先告狀
　　
　　4好人先告狀
　　
　　姚梵見把大家伙都惹哭了，便收了歌，與伙計們一一握手，這個禮節(jié)很西洋，是姚梵最近剛開始推行的，很多伙計覺得這禮節(jié)無尊卑上下，都不太適應(yīng)，姚梵只能偶爾使用一下。
　　
　　接下來姚梵與伙計們串聯(lián)好口供，安排好各個班長繼續(xù)跟進姚家莊工程，又囑咐李海牛、李君帶人多制大木棍，諸事安排妥當(dāng)，姚梵便帶了受傷的黃慧生回城。
　　
　　回家后姚梵也不耽擱，叫了幾個伙計，用床板抬上黃慧生，自己帶著諸人跑去衙門告狀。
　　
　　孫茂文從堂后出來，人未到語先至“姚兄你也太見外，直接來后堂敘話不就”
　　
　　可到入了大堂，孫茂文見姚梵半張臉加上滿脖子都是血，衣服上更是血糊糊一片，他嚇得沒落座，直接就迎上來了，把著姚梵的手就焦慮地問
　　
　　“姚兄這是遇上了馬匪”
　　
　　姚梵苦著臉道“大哥，兄弟我栽了今兒個我去周家聽堂會，晌午吃完周家的一頓請宴，我便告辭出來，誰知在半道遇見了埋伏，被持刀的蒙面匪類沖過來打傷我十幾個伙計
　　
　　大哥你看，我耳朵都被打破了，這個伙計叫黃慧生，胳膊直接挨了一刀，倘使偏個半寸就砍斷了手筋，那就等于沒了胳膊。起來，若不是黃慧生在我面前幫我挨了這一刀，我今天怕是見不著大哥了
　　
　　嗚嗚嗚”
　　
　　一番訴苦之后，姚梵便以袖遮面嚎啕大哭起來，配上他渾身是血的樣子，看著模樣煞是凄慘。
　　
　　聽見姚梵開哭，一眾伙計便也在堂上開始干嚎叫苦，躺在床板上的黃慧生自然也半死不活的鬼叫著，大呼“疼死我啦青天大老爺給俺們做主啊疼死我啦天殺的賊人啊”
　　
　　黃慧生這一哭，姚梵和伙計們便把衙門大堂當(dāng)作了靈堂來用，愈發(fā)哭喪一般地大聲干嚎。
　　
　　孫茂文看看一身是血的姚梵，實在瘆的慌，轉(zhuǎn)目再看躺在床板上正在鬼叫的黃慧生，看看那血淋淋的衣服和床板，更是腿腳發(fā)軟。
　　
　　他激動起來，捋著胡須緊張地大喝道“那些是哪里來的賊人姚兄可看仔細了光天化日之下這般的膽大不知道王法么”
　　
　　姚梵聽到這里立刻停了干嚎，不等孫茂文下去，立刻咬牙切齒道“雖然這些人都用布蒙著面，可我心里明鏡兒似的，在這青島口，我也只得罪過郭繼修，與他人素?zé)o瓜葛啊
　　
　　大哥你想，若不是怕人認出，這些人為何蒙面
　　
　　大哥此事定是那郭繼修帶人干的第4章好人先告狀
　　
　　一定是我上回請韋大人找他強行要回蘇三姐，被他切齒記恨在心，這次才趁我離開城內(nèi)的機會，帶人埋伏行兇
　　
　　大哥你看我的耳朵，這傷口是被一刀掠過留下的，好家伙當(dāng)時就鮮血直流啊
　　
　　我肩上還吃了一棍，大哥你看?！?br/>　　
　　著姚梵就當(dāng)場解衣，露出肩上烏青的一塊淤血。
　　
　　孫茂文一聽是郭繼修干的，頓時冷靜下來，只細細察看著姚梵傷口，嘴里憤憤地罵道“那郭繼修膽子真也太大這般下三濫的勾當(dāng)也使得出若不是顧忌著他爹還在御史任上，我定要為兄弟重重地辦他”
　　
　　完，孫茂文嘆了口氣，無奈地勸道“好在姚兄只是耳朵掛破了些皮，但只將養(yǎng)些日子，再看不出了?！?br/>　　
　　罷他便岔開話題，對裝出半死不活樣子的黃慧生道“好一個忠仆你為你家老爺挨了一刀，這樣的忠義殊為難得。若不是此事牽著地官紳臉面不宜張揚，我定要上表州里府臺衙門，給你討一紙表彰
　　
　　黃姓子，你放心，有你家姚老爺在，你只管安心在家吃喝養(yǎng)病吧。”
　　
　　孫茂文又滔滔地對姚梵道“姚兄可要重重地賞這樣的仆人，這般的忠良家下，如今可難找?！?br/>　　
　　姚梵心蘿卜還要屎來澆教么綠豆官凈整特么沒用的話糊弄我。
　　
　　姚梵著把罪證落實的精神，開始詳細敘述受伏擊的經(jīng)過“我?guī)е槐娀镉媱偝鲩T，就被郭家這六七十號蒙面匪類圍住了好家伙我一看這情形不好，立刻要跑，誰知他們不但帶著棍，居然還有刀，我一看跑不了，便帶著下人沖進去，想要搶了棍棒打出去逃走，一番亂戰(zhàn)之下，我的伙計們個個身上吃了棍棒。
　　
　　俗話得好，泥人還有個土性子，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我和伙計們當(dāng)時都紅了眼，沖進去搶來棍棒，便是一通亂打。我當(dāng)時就想，我一定要瞅準了那些蒙面人的頭領(lǐng)狠打。
　　
　　正所謂背水一戰(zhàn)，總要至于死地而后生，一番毆斗之下，居然叫我們反敗為勝，把郭家的烏合之眾打得落荒而逃這下我算是明白，為啥郭家搶水打不過藍家了，原來都是些花架子，就算帶了些單刀，也不過是銀樣蠟槍頭罷了?！?br/>　　
　　姚梵完，孫茂文喜道“我早見姚兄身材高大，沒想到身手也這般了得。既然姚兄沒吃虧，還打贏了，那就好啊正是老天有眼，郭繼修這頑徒難呈兇狂”
　　
　　姚梵眼珠子一轉(zhuǎn)，聲道“不過當(dāng)時情形實在太亂，我若下手不狠，定要被打死。所以我沖進去搶了棍子后，也只是發(fā)了狠的一通拼命亂第4章好人先告狀
　　
　　打罷了，后來我聽我家伙計們回憶，我打得那一個領(lǐng)頭的蒙面人手腳都斷了?！?br/>　　
　　孫茂文聽姚梵話條理分明、絲絲入扣，前后經(jīng)過的分毫不差，哪像是回憶，倒像是背出來一般，到最后，更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孫茂文立刻覺得這事里有些腌臜，警覺地豎起了耳朵。
　　
　　姚梵可不在乎孫茂文有多精明，他從袖袋里掏出兩張疊成豆腐干的五千兩銀票，一共一萬兩塞給孫茂文道
　　
　　“大哥你想，既然我打傷了人，總要防著人家反咬對吧”
　　
　　孫茂文見了銀票，心知事里有鬼，便熟練地用二指將銀票夾住塞進袖袋，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姚梵，準備聽聽，這孫子究竟要放什么幺蛾子
　　
　　姚梵見孫茂文收了銀票，便附耳過去，嘰嘰咕咕的了一通。
　　
　　孫茂文一聽就明白了三分，再一想剛才姚梵放的狗臭屁，心里頓時猜出了個七八分。
　　
　　“這子，忒他媽壞”孫茂文暗自腹謗了一句。
　　
　　“我知道了，這事情既然出在官所理地界上，官理應(yīng)放榜緝捕兇頑，還姚兄一個公道。只是這些匪類既然都蒙著面，官總不能畫榜通緝一個臉上蒙布的東西吧
　　
　　不過這干沒王法的東西既然作亂，官豈能不管此案我便受理了，待我寫個行文上交州府，總教所有人知道，你被一伙匪徒襲擊了便是，那匪首被你打斷手腳，我自然會寫在呈子上，叫州府諸衙門知道鑒別提防?！?br/>　　
　　姚梵見目的得逞，笑道“要還是大哥有辦法，如此一來，那匪首必然不敢反咬我?！?br/>　　
　　孫茂文心你丫忒壞，少跟我在這里扯淡，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老子才不管這閑事。
　　
　　于是姚梵作揖禮別孫茂文，依舊讓伙計們抬著床板，把正在兢兢業(yè)業(yè)嗷嗷喊疼的黃慧生搬出了衙門，徑直回家。
　　
　　孫茂文送走姚梵，回到后堂拆開銀票一看，見是兩張五千兩的恒利票子，居然是一萬兩之多。孫茂文立刻會意，知道姚梵下了血，指望著他把這案子做成鐵證。便趕緊收起銀票，親自研墨
　　
　　姚梵一回家就吩咐三姐道“三姐，你幫我收拾下行李，我明天要動身去濟南府?！?br/>　　
　　剛才姚梵剛剛帶著伙計到家時，三姐就已經(jīng)聽賀世成告訴，姚梵帶著伙計們打了一架，如今見姚梵從衙門回來后就要去濟南府，以為他要逃跑，慌忙道“大哥，我與你一起跑?！?br/>　　
　　姚梵奇怪的望著三姐，總算想明白這話原由，笑道“跑什么我是要堂堂正正的去拜見山東巡撫第4章好人先告狀
　　
　　大人。前日羅冠群和王傳年托人帶信回來，我落籍泰安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著落，我這一趟出門，先去泰安花銀子落籍，再北上濟南府見見山東頭號大官丁寶楨?！?br/>　　
　　三姐這才明白過來姚梵的意思“山東巡撫大人也是想見就見得嗎大哥你要心，這些大官都有如豺狼一般，一個不留神，他們便要吃人的?！?br/>　　
　　姚梵伸出手摸摸三姐的腦袋，用拇指撥弄了一下三姐前額下剪得齊刷刷黑亮亮的劉海，笑道“你見過豺狼吃人，可見過豺狼吃豺狼的么”
　　
　　三姐被姚梵這一摸腦袋，臉兒頓時紅撲撲的，她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zhuǎn)道“倘若那豺狼餓極了，吃自己人也是有的?！?br/>　　
　　姚梵縮回手笑道“你的有道理，可我此去卻是要喂飽他們，自然不會被反噬。”
　　
　　罷姚梵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三姐連忙上來相幫，把她最近為姚梵縫制的衣物一件件整齊的疊起來卷裹好，放進包袱里。
　　
　　話賀萬年應(yīng)邀到周家堂會打了一頭之后，便回了青島口，剛回來就被姚梵派去的賀世成找了過來。
　　
　　“萬年兄，快請坐?！币﹁笠娰R萬年趕到，示意賀萬年坐下，然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干下的事告訴與他知曉。
　　
　　賀萬年聽罷不信，慌忙抬手擦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搖頭道“這天熱成這樣，姚兄還有心情開玩笑，你莫要揣測我的心意，我既然與你共進退，自然是支持你的，但你可千萬別這么玩兒?！?br/>　　
　　姚梵扭扭捏捏地坐在炕沿上，笑瞇瞇地看著賀萬年。
　　
　　賀萬年一看姚梵這個表情，頓時呆住了，雙手緊握椅子扶手，大駭?shù)馈耙π帜阏娲蛄恕钡?8章去濟南
　　
　　48去濟南
　　
　　姚梵忽閃著眼睛點點頭。
　　
　　賀萬年幾乎要暈過去，拼命壓著聲音叫道“我的祖宗你吃飽沒事，干嘛要去打他他不來招惹你，已經(jīng)是咱們天大的運氣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姚梵道“他犯賤，在周家罵我，我若不打他，豈不是沒人給他治這賤病了嗎”
　　
　　賀萬年聞言，亦是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即又立刻犯愁道“這下可壞了，郭繼修素來睚眥必報，他接下來定是要與我們斗個你死我活?！?br/>　　
　　姚梵詼諧地道“我家里常，與人斗其樂無窮。再則你也過，那郭家在被韋國福搶了三姐后就跑去即墨的信局里送了封加急快信，這明顯是找他老子告狀。
　　
　　我估計他老子未必自己出頭，但那老東西在官場上混了這么久，想必勾連的官員不少，花上幾個月聯(lián)絡(luò)埋伏之后，想必就要對我們動手。我算計下來，無非是找些人上，參我們走私罷了?！?br/>　　
　　賀萬年苦著臉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他子參下來，我們尋對策花銀子打點便是。
　　
　　普天下走私的多了去了，他要是參我們，便是打朝堂上那些煌煌大人們的臉。再者，我們在海關(guān)也是交了關(guān)稅的，雖然不多，但有海關(guān)巡檢劉子銘在，又有孫茂文和韋國福二人遮瞞著，俗話縣官不如現(xiàn)管，咱們還怕什么姚兄何必先下這個手呢?！?br/>　　
　　姚梵道“都察院的王八個個心黑，如果定下來要辦我們，自然是一鍋端的，哪里會只動你我，不管劉子銘、孫茂文、韋國福?！?br/>　　
　　賀萬年打了個冷戰(zhàn)，道“那姚兄可是已定計了”
　　
　　姚梵道“正是，我要去濟南府，抱丁寶楨的大腿?！?br/>　　
　　賀萬年追問“姚兄已經(jīng)找到了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