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點名,韶華也不著急,行了一禮道:“小的韶華,貼身服侍主子身邊大小事宜。”
“韶華啊?!鄙蛳军c頭:“昨兒倒是聽世子提起過你,如今看來,倒確實不錯。清俊溫潤,他們都說,跟什么主子像什么模樣,看你們主仆二人的樣,是半分錯沒有了?!?br/> 扮豬吃老虎,言書會,跟慣了他的韶華自然也會:“沈管家過譽了。小人卑賤,哪能和主子相提并論?!?br/> “謙遜?!鄙蛳举澚艘痪浜?,終于轉(zhuǎn)到了主題上:“沈某知道,早幾日我家世子在街道上對言閣主多有冒犯,昨日又罰您貼身的隨從在街上跪了一二個時辰,想來,閣主也是心懷怨懟的吧。世子的失禮之處,沈某代他向二位賠個不是。但縱有沖突,也不該行如此之事。侮人之此,是否,太過陰毒了?”
“陰毒?沈管家這話,可太過牽強了吧!”
來人聲如洪鐘,白發(fā)銀須,一襲長衫穿出了勁裝的果敢,正了容顏后滿臉藏不住的肅殺,除卻凌肅還能是哪個?
“區(qū)區(qū)一個管家,也能來這地界撒野?到底是沈歇那小子平日里太過嬌慣了你們,縱得底下的人,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br/> 言書軟糯,看著極好拿捏,因此沈暇才擺了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想詐他一詐,卻不想橫空殺出這么一個人物。
他雖是康王府的管家,可說到底不過是個家奴,再得信任,也不能凌駕于主子上頭。
凌肅呢,明面上從朝堂上退了下來,可頂著三朝元老的名頭,又是開國功臣,就是康王府的主子來了,也要禮讓三分,更何況是區(qū)區(qū)一個家仆。
沈暇不敢再托大,恭恭敬敬的起身,行了全禮后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事涉世子名譽,小的不敢不細(xì)查。還請凌老將軍見諒?!?br/> “見諒?”凌肅面色不變,將不愉直白的展露在了臉上:“我拿什么見諒?這兒是言府,不是凌府,我也不過是趕巧路過。見了康王府的仆從好大陣仗,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才進(jìn)來確認(rèn)一二罷了?!?br/> “許是我年紀(jì)大了,竟不知,如今的家仆護(hù)院,行事作風(fēng)倒隨了親君衛(wèi)的做派,把維持皇城治安當(dāng)做了自家的事兒。一個錯眼,只以為康王爺不知道輕重,養(yǎng)了私兵呢。”
不輕不重的幾句話,直把沈暇說的冷汗直冒。
私養(yǎng)親兵,這罪名可大了。
太傅向安,之所以能撇了當(dāng)今圣上,牢牢把持朝政,不就是因為手里拽了一支能與赤羽軍分庭抗禮的親君衛(wèi)嗎?
康王爺若是真養(yǎng)了私兵,不管是皇上,或是太傅,斷然是容不下他的。
惶恐之余,沈暇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凌老將軍言重了,我家王爺不敢吶?!?br/> “不敢?”凌肅哼了一聲,不經(jīng)意的吹了吹胡子:“你說有人看見歹人朝著言府的方向來了,那人呢?帶上來,老夫親自問問他?!?br/> 哪有人吶,沈暇心內(nèi)叫苦不迭,這不過是平白胡謅的一個借口,打量著言府也不敢質(zhì)疑,并沒有多做準(zhǔn)備,一時半會兒,讓他去哪兒尋人。
“回老將軍,不過是尋常路人罷了。我原想著那歹人做事惡毒,來此搜查,也不過是為了言府的安全。”
“安全?”凌肅嗤道:“我才進(jìn)門,就見你沈管家沖著言閣主擺著好大威風(fēng)。不想還有這樣的好意!也是,言府不過是商賈人家,父母又去的早些,獨留下兩個娃娃相依為命。二哥兒呢,一心向著皇帝,投奔著戍守邊疆報效國家去了。剩了個小的,羸羸弱弱的,尚不足二十,又挑了滿家富貴,確實要招人惦記些。我原以為,這不過是那些個市井之徒才會有的肖想,不料,康王府也這般仗勢欺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