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只大手骨節(jié)分明,有些粗礪,食指和中指因常年握筆,生出淡淡的繭子。
他溫聲道:“義診前你說想吃這個,母親特意做的。聽陳家小姐說約莫你昨日回府,我想著給你送過來?!?br/> 徐謹見他手里那物,愣了一下,隨即雙手接過來,眼角彎彎道:“多謝清漣和伯母。不過還好你今日來,我今日方歸?!?br/> 劉洪良揉揉她的頭發(fā)低聲道:“哪里幸好了,昨日來過,前日也來過的?!?br/> 徐謹又是一愣,慢慢垂下的臉頰泛著紅暈。
二人隨意聊了幾句,見天色不早,劉洪良向她告別。徐謹點點頭,叮囑他小心,便轉(zhuǎn)身進了門去。
看著她消瘦的背影,全部攏起的長發(fā)使挺直的脊梁一覽無余,想到適才那冰涼的玉手在他掌上若有似無的觸碰,他心頭,有些不明的情緒……
“文吉?!彼蝗粏玖怂宦?。
徐謹疑惑地轉(zhuǎn)過頭:“怎么了?”
“穿得少了些?!?br/> 徐謹笑笑,乖乖地點點頭:“嗯?!?br/> “沒事別出遠門了?!?br/> “好?!?br/> 來來往往的侍女小廝見她嘴角帶著些笑意回了房里,皆心照不宣,一定是京中會員郎來了,不然誰能讓徐先生笑呢。
徐謹坐在案前,慢慢打開那個油紙包,棗香混合著甜糯之氣撲面而來,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大塊兒嵌滿蜜棗和五色豆子的甑糕。她雙眼一亮,盡管晚膳在陳夫人的監(jiān)督下用了不少,她還是一口一口吃下小半,回味了好久。
她看著窗外的星辰大海,浩瀚夜空。月光如水,夜色漫長,對于有些人,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徐謹是冀州人,來京城有三個月了,說起來戶部尚書陳同非其實是她八竿子打不著,出了五服的親戚。她的院子不大,卻獨立清凈,院中還有幾棵嬌美的杏花樹,這個時節(jié)正值花期,萬千花骨朵兒含苞待放,嫩白中隱約的一點胭脂紅煞是嫵媚。
送飯的侍女來的稍晚一刻,今日一大早城中鬧鬧嚷嚷,天老爺昨晚那賊人又去李府闖了一遭!聽說還是帶傷逃跑的,龍虎師天不亮便到處抓人驗傷……
侍女一進門便發(fā)現(xiàn)不太對,屏風之后那人沒有如往日那般早早起來,衣衫整齊地坐在案前喝茶……
“徐先生?”她狐疑地向內(nèi)走去,在屏風前停住腳步,側(cè)著耳朵問道:
“您起了嗎?”
“咳咳……”
室內(nèi)傳來一陣咳嗽聲。
“徐先生,您病了嗎?”
侍女剛要進去查看,卻聽里面鼻音很重道:
“不必進來,去找陳福,說我染了風寒?!?br/> 侍女隔著屏風福了下,便應聲離去。
榻上之人突然動了動耳朵,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正向著小院兒越來越近。她凝神細細聽來,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珠轉(zhuǎn)動兩下,來者不善,不是府內(nèi)的人。
院外,陳福帶著府中幾個護院將那氣勢洶洶的將士攔在門口,雙方對峙著,侍女小廝嚇得紛紛隱在暗處,擔憂地看過來。
“幾位官爺,小人說過了!這是我家大人的遠方親戚,你等不能如此!有什么事都得我家大人下朝回來再說!”
陳福不愧是一府管事,面對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龍虎師,絲毫不露怯。
為首那人頭盔下是一雙獨特的鷹目,他笑得燦爛,語氣也十分綿柔,卻讓人全身犯膈應。
“先生有禮了,近日龍虎師與禁衛(wèi)軍捉拿城中賊人,人盡皆知,身為陳大人府中管事,還請配合則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