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心里想著今晚該如何對付呂識秋。
他原本就不喜歡這種交際場合,尤其是參加呂識秋這種被他認(rèn)為無可救藥的人所舉辦的宴會。
不如等宴會進(jìn)行的差不多了,就托辭有事離開?
可離開之后去哪里呢?
如果回學(xué)社,學(xué)社門口還有一個張鴻堵著。
張鴻這個人,用他前世當(dāng)群演時,經(jīng)常說的一句臺詞來總結(jié)。
那就是,這個人狡猾狡猾地,良心大大的壞!
被他纏上,可比被呂識秋纏上還難受。
要不然,干脆找一間客棧隨便湊合一晚上?
方源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布包,里面端正的放著幾塊碎銀。
這是陸鞅提前給他預(yù)支的工錢。
方源現(xiàn)在算是陸鞅學(xué)社的正式員工,每個月自然也是有錢發(fā)的。
雖然不算多,但對于一窮二白的方源來說,這可是一筆救急的錢。
他心痛的捏起一枚碎銀子放在陽光下打量。
這銀子真好看,锃亮锃亮的。
只可惜過了今晚,就不再屬于我了!
欸,早知道這樣,就把張鴻送的錢收了。
我真是閑的蛋疼,沒事非要在古人面前裝什么逼??!
這下可好,把自己給裝進(jìn)去了!
方源心中一陣哀嚎。
馬車停下。
車夫隔著門簾喊了一聲:“方先生,呂府到了?!?br/> 方源趕忙將碎銀子包好收起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知道了,我馬上下來?!?br/> 方源下了馬車,就看見呂識秋領(lǐng)著一眾家仆在門前等候。
方源剛一露面,呂識秋便滿面笑容的上前迎接。
“方先生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造訪府上,真是令我呂府蓬蓽生輝??!”
呂識秋那嗓門大的,簡直像是恨不能傳遍三條街,讓整個咸陽的老百姓都知道方源來他家作客了。
方源連忙捂住他的嘴:“呂兄別喊了,我還想要留點臉。”
呂識秋這才訕訕的笑了兩聲。
“這不是見到了先生,一時興奮嗎?先生千萬不要見怪。來,先生隨我入席吧,其他人都到齊了,就等先生您呢?!?br/> 方源隨著呂識秋來到宴會廳,里面果真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蝗喝恕?br/> 他們見到方源來了,紛紛起身行禮。
“見過方先生!”
呂識秋則熱情的幫方源介紹著他的這群朋友。
“這位是陳倉大夫甘泉的大公子?!?br/> “這位是涇陽大夫吳龍的二公子?!?br/> “這位是郎中令邢簡的孩子。”
“至于這位,更是重量級……”
方源聽著呂識秋介紹了半天,終于明白了這場宴會賓客們的家世背景。
不是大夫的兒子,便是哪位侯爺?shù)膶O子,最次的,也得有個了不得的干爹。
這活脫脫就是咸陽紈绔子弟的大型聚會。
好不容易等呂識秋介紹完了,方源本想著可以安生一會兒,稍微吃點菜。
呂識秋突然又提議作詩。
“大家都知道,方先生乃是我秦國的賢士。今天又方先生坐鎮(zhèn),我們聚會的形式自然也得變一變。不如咱們今天以文會友如何?”
方源聽到以文會友四個字,腦袋都大了。
他瞪著呂識秋,內(nèi)心咆哮:“你可沒告訴我今天要獻(xiàn)詩??!”
呂識秋也不知道是情商低,還是真沒看見。
他完全忽略了方源憤怒的目光,自說自話的宣布。
“在座的都是公卿的后代,不如以先祖為主題獻(xiàn)詩。一來,歌頌先祖創(chuàng)業(yè)不易。二來,珍惜當(dāng)下美好生活。大家覺得如何?”
呂識秋此話一出,立刻博得了滿堂彩。
在場的賓客各個神采奕奕,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大展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