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會選擇第二條,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趁著夜色極深,夜千羽自剛得到的荷包里拿出兩根金條,在春曉詫異的目光中塞進了她的手里,而后以一席黑色斗篷,極為迅速的將春曉護送到了錦時居。
聽完夜千羽簡單明了的闡述,錢氏端著已經(jīng)涼透的茶,半晌都沒緩過勁來。
她垂頭思索了許久,終于點了頭。
錢氏:她家人的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我來安排。只是,她本人不能就這么送出去。
她溫柔如水,看著夜千羽的眼,微微淡笑,沒有再說話。
王氏的夏萱院,同夜千羽的春芳閣,是兩種迥然不同的風(fēng)格。
整個夏萱院從院門開始,就發(fā)散出一股森然的層級感,什么等級的丫頭做什么事情,什么等級的奴婢該說什么話。
但現(xiàn)在,王氏站在院門口只瞟了一眼,便從一眾人的模樣上琢磨出味來。
有人來了。
她警惕的邁過院門,抬眼,就見夜文成和夜千羽這一對奇怪的父子組合坐在廳堂里,夜文成臉上帶著一股怒意,而夜千羽則縮著脖子,躲著夜文成的目光。
王氏一愣,她壓低了聲音:“快去看看小姐回來了沒有?!?br/>
嬤嬤沒有說話,低頭從不起眼的角落里繞到后院旁,往里望了一眼,之后,對上王氏投來的目光,搖了搖頭。
心里一緊,遭了,可別抓夜千羽夜不歸宿撲了個空,被這小妮子反手抓了夜婉真的夜不歸宿!
她心頭涼了半截,可腳上又不能停,只得硬著頭皮往正堂走。
“妾身見過相爺,見過大小姐?!蓖跏闲γ嫒缁?,招呼道,“瞧我院子里這些個奴婢,怎么都沒給相爺沒給大小姐倒水呢?”
“哼,不必了!”夜文成大馬金刀的坐在她面前,怒氣滿滿盯著夜千羽的頭。
“哎喲,這……這是怎么了?怎的氣成這個模樣?”王氏這個人,察言觀色的本事在相府她稱第二就無人敢說是第一。
掃過夜文成壓著怒火的面頰,目光落在夜千羽身旁放著的一碗銀耳湯上。
這是演的哪一出?
“什么事?!哼!你站過來!自己跟你王姨娘講!”夜文成吼得兇了些,讓夜千羽的脖子縮的更狠了。
見她沒動彈,夜文成一掌拍在桌上:“還不快講!”
這一家伙,讓王氏也嚇了一跳。
夜千羽幾乎是從椅子上挪著屁股下來的,低垂個腦袋,像是霜打的茄子:“姨娘,方才是千羽不對,千羽不應(yīng)該聽信讒言,編撰姨娘……”
那聲音細弱蚊蠅,落進王氏的耳朵里,方才她那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敢情是因為這件事跑到夜相那里去告狀,然后讓夜相收拾了一頓,過來賠禮道歉的?。?br/>
王氏心底開了花,臉上卻透出些許為難,故意往前湊了湊:“千羽啊,你剛才說什么?聲音太小了姨娘都沒有聽清。”
她低著頭,咬著牙,不說話。
卻見夜文成又是一掌拍在桌上:“大聲點!”
毫無防備的王氏又被他嚇了一跳,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相,相爺,千羽還小,你這都嚇到孩子了?!?br/>
誰知,夜文成竟又是一掌拍下去,把王氏驚得踉蹌一小步。
“孩子?!世上哪有十六歲的孩子!”
王氏面色泛白,止不住的拍著自己胸口連連應(yīng)聲:“是是是,不小了不小了……”
真是怪了,這夜文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喜歡拍桌子了。
她瞟了一眼夜文成的手掌,聲音柔柔的,帶著幾分得意:“千羽啊,你方才說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