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想躲,卻已然是來不及了。
她匆忙把還沒來得及看完的文件放回去,然后佯裝收拾的樣子。
電梯門內(nèi),隱有光透過天花板那高聳的旋轉(zhuǎn)階梯上灑下。耳邊是沉穩(wěn)的腳步聲,和咔嚓咔嚓細碎的聲音。
凜凜抬頭望了望,透過鏤空的階梯,便見藍逐緩緩走下來。
她松了一口氣,卻也在心里抱怨了一句,這個藍組長怎么偏偏這個時候跑到資料庫里來。
“誒,實習(xí)生!”藍逐從樓梯的扶手探出頭來,叫了凜凜一聲。
“……藍組長,我叫葉凜凜?!眲C凜無奈,這組長是故意的嗎,誰的名字都記不?。?br/>
藍逐憨笑了一下,單手撐著樓梯的扶手,只是稍稍一起身。那副看上去略顯圓潤的身體便騰空而起,只是輕輕的一躍,便從樓梯上跳了下來。
凜凜看著這一幕不由心道,誰說胖胖不靈活的?
穿過那擺放密集,且略有些狹窄的書架來到凜凜身旁后,卻是不經(jīng)意的撇了眼身旁的資料架,“對歷史感興趣?”
看著一側(cè)滿滿有關(guān)當(dāng)年暮川之戰(zhàn)的文獻記載,藍逐隨口問道。
“嗯,確實有點兒興趣。”凜凜倒也不隱瞞,只是既沒說的很詳細,也沒矢口否認或掩飾。
藍逐若有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也沒在說什么。
可能是覺得,年輕人對歷史感興趣也不是什么壞事,多了解一些過去的經(jīng)歷過的艱難,才知道當(dāng)下和平的可貴。
“我也沒什么事兒,就是來送這個?!彼{逐晃了晃手里的委托書回執(zhí)函。
“冬蔓鎮(zhèn)的那份?”看著那封回執(zhí)文件,凜凜幾乎是眼前一亮。
藍逐點頭,之前他還在苦惱這件事要怎么妥善處理才好,結(jié)果沒想到,凜凜才從辦公室離開不久,對方就把委托完成回執(zhí)書傳了過來。
可比起藍逐的不明真相,凜凜卻是心如明鏡。
塔洛斯的辦事效率還不錯,原本還以為以那些鎮(zhèn)民頑固不化的性子來說,會拖延個一天半天,沒想到竟這么快。
……
而與此同時,幾小時前的冬蔓鎮(zhèn)中心地帶,委托人家中。
此刻塔洛斯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正靠著軟墊坐在地板上。一雙異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身旁的人,眼底滿是冷凝的神色。
那人似被嚇壞了,一雙手顫巍巍的在委托書上簽著字。
塔洛斯等的有些無聊,把玩著手里的那個酒葫蘆。雖然早已見識過它融合火焰的能力,卻沒想到用起來這么方便。
可他只是稍稍一動,那委托人便被嚇的哆嗦了一下。手里的筆啪嗒一聲落地,爬起來就要跑,卻又當(dāng)即被塔洛斯一把拽住。
塔洛斯那張平日里幾乎不帶任何表情的臉,安靜時漂亮的猶如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shù)品。偶爾淺笑那么一下,便如同春日里綻來的花,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現(xiàn)在在這位委托人眼里,這張冰冷的臉,卻無疑成了‘危險’的代名詞。
塔洛斯將他重新提到桌子前,手指敲了敲那張尚未寫完的回執(zhí)函冷聲道,“快簽。”
那人嚇的連連點頭,卻也是不敢在拖延。
拿筆時,他悄悄偷看了一眼那酒葫蘆,又摸了一把自己燒焦的頭發(fā),只覺悔的腸子都青了。
誰能怎么都沒想到,像云隱這么大的組織,竟也能作出這種脅迫人的勾當(dāng)。
可他卻完全忘記了,明明是他自己貪心在先,才惹來這麻煩。
而那酒葫蘆,本是阿七離開時,特地留給凜凜的紀念品。
當(dāng)然,阿七的另外一層意思是,這東西必要時也可以拿來防個身。
反正它們狐族多得是,需要用的時候自釀即可。所以這只它隨身攜帶的一個,就送給了凜凜。
只是沒想到,這個委托人看出凜凜是沒什么經(jīng)驗的新晉魔使,便想在從中訛詐一筆。
于是他瞞著其他鎮(zhèn)民,以破壞柱結(jié)繩和險些毀壞森林為由,向協(xié)會提出賠償。
可是縱然他想的很美,卻是疏忽了一點。
沒錯,凜凜的確是一屆新人??蛇@卻不代表,她是個會能夠輕易吃虧,且隱忍不發(fā)的柔善之輩。
所以當(dāng)凜凜看到阿七留給她的葫蘆后,她便想好了,該怎么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貪心不足的委托人。
只不過,這些事凜凜并沒有對藍逐說。畢竟她做的這些事,用玄昧話說,那就是‘胡來’和‘不合規(guī)矩’。
可如今既然事已辦妥,那這件事自然也將成為永久的秘密,不會再有人提起。
就姑且讓藍組長當(dāng)作,是那位委托人良心發(fā)現(xiàn),所以才交了委托書的回執(zhí)函吧。
兩人正聊著,一直小鳥忽然從樓上飛下。落在藍逐肩膀,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藍逐揮了揮手,將那只小鳥驅(qū)開,“回執(zhí)函你先幫我放一下,我有事先走了?!?br/>
說著,他將手里的文件交給凜凜后,便匆忙離開。
凜凜應(yīng)了一聲,心里想的卻是,他終于走了,自己找了一半兒的暮川資料還沒來得及看呢。
有關(guān)暮川的信息很少,大多是一些可以見人的。而那個時期所經(jīng)歷的慘烈,和傷亡,卻像是被人可以隱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