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你跟成宥真這認識夠戲劇性的?!?br/> “緣分吧,”鄭太河說著,打了一把方向盤。
崔班長從后座探頭,把下巴架在樸成煥的椅背上?!叭缓缶驼J識了?”
“哦,認識——認識是一個禮拜之后的事兒了。”
鄭太河的車是岳丈淘汰下來的,雖說保養(yǎng)得不錯,還是容易出毛病。昨天開車在路上,不知道怎么總有雜音,送到修理廠,人家說是發(fā)動機老化,得換點兒零件。于是他把車留在汽修廠,這幾天只能乘地鐵再倒車上下班。
今天下的晚,換乘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地鐵倒數(shù)幾班了。站臺里沒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他拿著手機,站在地鐵屏蔽門旁一段距離開外,慢慢翻看著這兩天的股票信息。車久久不來,他也站不住了,找了個樓梯下的長椅坐下來。
一會兒一雙高跟鞋的聲音“當當當”跑下樓梯,聲音由遠及近,慢慢晃悠到長椅邊。
他抬起頭,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熟悉。
“啊,是——成珉媽媽。”鄭太河一眼就認出了她。
成珉媽媽身穿駝色風衣,長發(fā)被風吹亂、隨意地搭在肩上。她一手拿著包,另一只手在整理頭發(fā)。隨著她的動作,下頜擺出一個漂亮的線條。眉頭微微滲出汗珠,嘴角一張一合地喘著氣。
太河站起身,他比女人高很多。
“你好,又見面了?!?br/> “你是?”女人抬頭看看他,臉上怔住,像驚呆了的小兔,“啊——是派出所的警察先生。”
女人鞠了一躬,“上次真是感謝啊。”
“???”
“嗯,感謝您幫忙留住奶奶,老人得了健忘癥,差點兒再走丟了?!?br/> “之前走丟過???”
“是,之前走丟過??傊兄x了?!?br/> “不客氣,順手的事兒?!?br/> 太河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原本想著今天回家吃飯,沒想到市里來檢查,一忙就錯過了飯點兒。
成珉媽媽聽到他肚子叫,微微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這兒剛下班?!?br/> “啊,辛苦了?!?br/> 她從包里找出一個面包,遞給鄭太河,說:“不嫌棄的話,先墊補一下吧?!?br/> “啊,不用了。你留著吃,我一會兒下車吃碗面好了?!?br/> “嗯——”成珉媽媽猶豫一下,把手撤回來,面包在手里擎著。
“我,我叫鄭太河?!彼恢酪灰焓?,尷尬得一臉通紅。
“哦,鄭警官。我叫成宥真?!?br/> 太河看了一眼提示牌,這趟車還有3分鐘就到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在哪站下?”
“梨花公寓?!?br/> “啊,那邊有一家很好吃的小店啊?!?br/> “哦?您也住那里嗎?”
“嗯,”鄭太河并不住在那兒,只是鬼打墻地回了一句。
“這樣啊,那我正好請您吃個刀削面,也感謝一下上次您的幫忙好了?!?br/> “不用,不用,我請您吃好了,畢竟是女生?!?br/> 聽到“女生”兩個字,成宥真臉上通紅,微低下頭,手摳著挎包的提手。
太河也懵了,他很少和女人說話,甚至沒有談過戀愛,眼前的尷尬不知該如何化解。
“嗚——”地鐵進站了。
“上車,上車?!碧哟舐曊f道。
成宥真跟在他的身后上了車。
車廂空極了,兩人面對面在車兩側(cè)坐了下來。起初太河還朝著成宥真說兩句,車廂里的風聲把他的聲音蓋掉了。一會兒兩個人就靜坐在座位上,太河不敢直視對面,只好抬頭盯著車門上的地圖,努力地數(shù)著車站。
這樣僵持了半個小時,終于到了“梨花公寓站”。兩人都等到車門打開,才站起身。太河快步走著,怕門夾了宥真一樣,站在門的中間。成宥真輕快地穿過門,臉紅的像柿子,頭發(fā)被風吹起來,飄著洗發(fā)水的香氣。
出了地鐵站,太河松了一口氣。他大步朝前走著,想讓涼風給自己的臉降降溫。
“誒!過了?!卞墩嬖谒砗蠛爸?,“鄭警官,走過了?!?br/> 太河不好意思地轉(zhuǎn)身回來,跟在成宥真身后,來到一家牛肉面攤前。
店是一個簡易的塑料布棚子,里面放著幾張折疊桌和塑料板凳。一個大嬸站在鍋臺后面,吭哧吭哧地在案板上揉面團。
兩人落了座,成宥真先開口問道,“你吃什么?”
太河支支吾吾地,四周找著菜單。
成宥真微笑著說:“我特別愛吃這里的牛肉刀削,你也是吧?”
“嗯,我也是?!?br/> “好啊。加肉加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