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暖。——顧言笙回到病房沒看到沈堪輿的人，跟小護士說話的時候臉都是黑的。他不過離開一會兒，去讓母親宋黎熬了一份粥帶過來。明明走之前吩咐了護士別讓沈堪輿亂跑，結(jié)果人依舊是沒看住。被這么一個大帥哥冷臉相待，小護士克制不住地哭喪了臉：“這不能怪我啊。病人非說我說的人不是他，非說我記錯了，我能怎么辦?！鳖櫻泽厦碱^鎖得死緊：“那他人去了哪里，你知道嗎？”“他問我超市在哪里，應該去了超市?！薄櫻泽蠜]在超市里找到人，反而在旁邊的食堂里看到了沈堪輿。他徑直走過去，將手里的保溫飯盒重重地擱在桌子上。沈堪輿嚇得勺子都脫了手，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張著嘴半天才發(fā)出聲音：“阿……阿笙？”顧言笙按捺著火氣道：“你吃的什么？”“我我我……”沈堪輿“我”了半天也沒針對顧言笙的問題“我”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吞了吞口水，艱難地道，“我以后不吃這么多了……你別生氣?！薄啊鳖櫻泽峡粗媲斑€沒一個拳頭大的粥碗和湯碗，還有一小包蘿卜gān，氣得太陽xué直跳，卻又罵不出口。沈堪輿觀察著顧言笙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討價還價道：“那個……你、你看啊，我就吃剩這么一點兒了，就先讓我吃完吧，我下次保證不吃這么多了?！薄安恍小！鳖櫻泽侠渎曊f著，直接把他吃的東西拿起來一股腦丟進了垃圾桶?！啊鄙蚩拜洿瓜卵劢蓿叵?，自己果然是涼了。顧言笙扔完垃圾，折回來在他對面坐下，擰開保溫飯盒，推到了他面前：“吃這個。”沈堪輿垂頭喪氣地抬了抬眼皮，看到面前是一碗鮮香濃稠的豬肝瘦肉粥，粥里窩著個流心蛋，灑了一圈青翠的蔥花，粥香伴隨著熱氣升騰起來，清淡又甘甜。沈堪輿頓時懵bī了，睜著一雙被熱氣蒸得又紅又濕的眼睛，茫然地看著顧言笙，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敢。顧言笙也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他整張臉都是蒼白的，除了發(fā)紅的眼眶和被咬破的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身上的衣服太過寬松，領口耷拉著露出凹凸明顯的鎖骨，更顯得整個人清瘦單薄。他還在生病，他為什么要沖他發(fā)脾氣。明明自己對其他生病任性的人都是很有耐心的，他可能只是餓醒了才自己下樓來找吃的，一點也沒有任性沒有鬧，怎么他偏偏就是對他一點耐心都沒有。顧言笙捏了捏鼻梁，長吁了一口氣，放緩了自己的表情跟語氣：“你生病了，別吃那些東西。我回我爸媽那兒讓我媽給你熬了粥，趁熱吃?！彼@一番話對沈堪輿來說信息量和沖擊力都很大，他腦子鈍得厲害，半天都轉(zhuǎn)不動，好不容易轉(zhuǎn)動了，蹦進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是：這難道是最后的晚餐嗎。這可……不行啊。沈堪輿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啞聲道：“阿笙，你是不是……要跟我離婚啊？”顧言笙一臉莫名地看著他。沈堪輿笑容不減，目不轉(zhuǎn)睛的眼里亮得仿佛有淚光：“能不能再等等？我知道我這次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我下次改好不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想、想再幫你做點事情來著。”他一著急，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就伸手去抓顧言笙放在桌上的胳膊，沒臉沒皮地道：“阿笙，給我個機會吧？反正早晚都是要離的，也不急這一刻，你說是吧？”顧言笙不是很懂他的腦回路，簡直有些一頭霧水，語塞了半天才生硬地道：“嗯，不離，你先吃飯?！鄙蚩拜浵袼佬谭傅昧颂厣饬钜粯?，松了一大口氣不說，嘴唇恨不得咧到耳后根，把之前咬出來的傷口掙裂了又開始滲血，也不知道疼，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你放心，不離我也不給你添亂，今天這是意外，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哈?！鳖櫻泽蠠o奈道：“你先吃點東西吧?！薄拔也怀粤耍鄙蚩拜浶Σ[瞇地搖頭，“我剛剛都快吃飽了，你吃吧阿笙，你應該也沒吃東西。我去把出院手續(xù)辦了，再下來找你……哦對了，你是不是幫我墊了醫(yī)藥費了？多少錢我補給你……”他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顧言笙臉又黑了，就很慫地閉上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顧言笙冷著臉敲了兩下桌子，目光幽深一字一頓地道道：“我讓你吃飯?！薄啊丁！鄙蚩拜洷凰⒌眉贡嘲l(fā)涼，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拿勺子。他的手一直在抖，一是因為沒力氣，二是因為腰還沒完全緩過勁兒來，動手動腳的時候都會疼。于是舀了一勺粥灑了一半不說，半天才把剩下的那一小口粥送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