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朦朧。
江蒼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心思,不作它想,回屋睡去。
一夜。
該想的事情都會想明白,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待得第二天早上醒來。
酒意過去。
江蒼起床的時候洗漱一番,捏了捏口袋里的草人,白衣、笑臉,俠還活著,都還活著。
把雪狼皮整理一番,掖了掖邊角。
雙刀負身。
出門、西城口。
而一路上,伴隨著偶爾幾輛自行車的‘鈴鈴’聲,早起黃包車車夫的叫喊聲,‘咕嚕咕?!囕唹哼^青石路面。
江蒼路過幾個早起擺上的攤位,從口袋里摸出了點銅元,買了幾個包子墊墊肚子。
前面過道再沒走多遠。
江蒼出了西城口,朝著前面土路走上了一段距離,就見到了陳二在路口邊上的林外站著,他旁邊還有十二人或站、或坐的在他四周閑聊。
且也在這時。
隨著江蒼朝著眾人徑直走去的時候。
一位在大石頭上坐著,嘴里叼著一根野草的漢子,見到對面路上背著雙刀的江蒼,便把口中的草根一吐,朝著林邊閑聊、休息的眾人吆喝一聲,
“陳道長說的人好像來了?!?br/> 漢子話落,身子一直,從大石頭上滑下,不待陳二介紹,就笑望著江蒼招呼道:“江師傅吧?我聽陳道長說了?!?br/> 他說著,還指了指跟來自己身旁的八人,“而且前兩天聽陳道長說在我地頭上除鬼的時候,我想著那東西邪乎,還專門帶上了幫里的好手來助拳。”
他說到這里,朝八人一仰頭,“來,叫人!”
“見過江師傅!”周幫主帶來的八人相繼一抱拳,禮數(shù)端正,穿著干凈長衫,手邊幾個干糧包袱。
但江蒼看到他們背后背著長刀、短劍,身上一股子草莽狠勁,怎么都遮不住。
讓人看來、一瞧,這就是八名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的山匪!
“這位是周幫主?!标惗苍谶@時向著江蒼介紹漢子的身份,“西林山的山道都歸周幫主管。而咱們去的地方,就是周幫主的山寨頭下?!?br/> “這是道上的人給面子!才說劃給我管的!”周幫主大笑,“等這事完了,江師傅去我寨里吃肉喝酒!管夠!”
“周幫主客氣,幾位朋友客氣?!苯n抱拳,一個一個還禮,沒落下一人。
‘這人是個練家子..’
而陳二旁邊還有個練功服的中年,樣子普普通通,卻背著一柄長劍。
此時,他看到江蒼舉止言行端正、一板一眼帶有武風,倒是心下一樂,帶著兩位青年走上前,向江蒼抱拳道:“形意、鄭旬。他倆是我徒弟,過來跟著陳道長見見世面?!?br/> “江師傅?!眱晌磺嗄暌卜謩e背著一個包袱,里面裝得是火把。
“鄭師傅?!苯n還禮,又朝著另外兩名向自己抱拳的青年還禮。
而今日本來該來的三十六人,就來了十二人。
其余人也許是沒那功夫,或者是他們點頭同意陳二在他們這片搗鼓就可以了,自己來不來助拳,這又是另外一碼子的事。
反正隨著江蒼和眾人閑聊一會,都過了‘早就說好的八點’十來分鐘,還是周幫主等十二人,其余人是真不來了。
隨后。
陳二看到眾人都認識完了,其余人還沒來,也沒做耽擱,就向著領頭的周幫主、鄭師傅,還有自己旁邊的江蒼道,
“話該說的都說了。陳二感激諸位朋友、師傅來助拳。那咱們..動身吧?”
“請!”鄭師傅和兩名青年一抱拳。
“走著吧。”周幫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勾頭讓八人前面林中探路,摸了摸前面有沒有獵人的陷阱,省得路上再耽誤功夫,把除鬼的時間拖到晚上陰氣重的時候。
但走在林中路上。樹上林間的發(fā)黃樹葉遮著陽光。
閑的無事。
周幫主打量了一番附近,就向著陳二與江蒼幾人道:“今日咱們去林山一趟,說實在了會耽誤不少功夫,也難怪有不少人沒來。但咱們既然來了,人也不少。我說啊,咱們是不是定個規(guī)矩?諸位師傅、朋友,感覺咋樣?”
“是要有個規(guī)矩。”鄭師傅一邊抱拳,一邊走著詢問,“不知道周幫主有什么高見?”
“先除鬼,這是正事。沒得說!”周幫主先道一聲,看到眾人點頭,又笑了,“但墓里要有什么好東西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商量商量怎么分吧?省得最后作難,弄得都不好看。”
“這事先不急。鬼還沒除。尤其..”鄭師傅勸山匪一句,又扭頭望向了沒說話的陳二,抱拳詢問道:“陳道長,問您個事。這墓里的東西會不會不干凈?咱們拿了不好?”
“不會?!标惗徽Z肯定,又端正回禮,“咱們除鬼,是行善。墓里要有東西,那就是上天給咱們的報酬。不管咋樣,咱們都要拿走一樣。這事才有因有果。端正著?!?br/> “那好!”鄭師傅點頭,又偏頭望向了山匪,“周幫主,就按您說的方法。鬼除了,咱們看看怎么分?!?br/> 鄭師傅說著,又像是開玩笑道:“且您走南闖北多年,比我打拳的見得市面多了,懂東西好壞,得公道點。別讓我拿著您分的東西回去以后,讓師兄弟們笑話了?!?br/> “鄭師傅!”周幫主右臉皮抽了一下,“你這話說出來,讓我不公正也得公道啊!您師父是林省武行總頭的‘林北手’,我一個小小的跑馬人,可得罪不起啊~”
“幾位朋友?!标惗埔妿兹苏f著說著,都快來事了,倒是多言了一句,“咱們出來走的,都規(guī)矩。如今是一艘船上的人,您這邊一劃,那邊一推,咱們還過不過江了?”
“陳道長說的是?!敝軒椭餍α耍按亮?,啥都沒了。”
鄭師傅抱拳一禮,沒吭氣。
一直沒說話的江蒼見了,這不用說,一提到錢上,這不管是為面子,還是為什么,都很難公正。
或者說是當眾人把話說到這里,江蒼也大致明白了,也許很多人就是怕最后的‘分東西不均’,會出什么別扭,所以才都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