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nèi),燈火輝煌,再無一絲先前的雜亂之象。
李涇褪下金甲,換上一身便服,默默站立。
“大元帥到!”
帳外一人呼喝,李涇連忙快步走出,一臉愁苦的沖楊淳深深一拜,“小王白日被怒火蒙心,競對楊老出劍,還望楊老見諒。”
見此,楊淳一怔,默默扶住李涇,沒有說話。
二人入帳內(nèi),還未落座,便見李涇流著淚道:“楊老后悔了?”
“殿下這是……”
看著淚流的李涇,楊淳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噌一聲!
長劍出鞘,李涇雙腿跪在地上,高舉長劍,悲聲道:“那就請楊老以此劍,斬下我的頭顱,去向那張閣老,投誠吧!”
長劍森森,信王跪俯。
楊淳當(dāng)即有些目瞪口呆,遲疑一剎,趕忙上前將李涇扶起,“殿下何出此言?!”
“楊老!”李涇悲聲痛哭,“小王一生命苦,此生之愿,不過是能見那武氏還國,神器歸位。
這些日子,小王是做了許多錯事,小王知錯了,會改正的!
楊老,您可還愿助小王嗎?”
望著情真意切的李涇,楊淳嘆口氣,走了幾步,背對他道:“殿下,你知道嗎?若是早知今日,當(dāng)年老夫絕不會讓你入府。
嶺南道的百姓,不堪其亂了……再這樣執(zhí)迷不悟下去,怕是……唔!”
楊淳說著,竟然雙目倏地瞪大,低頭一看,只見一段染血劍尖,刺穿了自己胸口。
“你!”
掙扎著扭頭,想要再看一眼李涇。
卻見長劍猛然回收,復(fù)而又是一刺!
“楊淳,莫要怪本王。本王給過你機(jī)會了,可你竟然還說那樣的話,一地百姓罷了,怎能同這天下相比?”
陰冷如毒蛇的語氣從后響起,楊淳張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撲通!
看著面前倒在地上的華發(fā)老人,李涇淚痕未干,拄劍而立。
“告知吳山,從今以后,他就是行軍大元帥了!讓游狼衛(wèi)全部出動,按照名冊,刺殺南營將領(lǐng)!”
帳外人影一晃,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是!”
心中悸動,李涇緩緩俯身,將地上的華發(fā)老人,翻個身。
看著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幽幽一嘆,“楊老,本王沒退路了。莫要怪本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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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州城頭,伍無郁頭顱一點(diǎn)一點(diǎn),顯得十分困乏。
倏地,猛然睜眼,茫然看去,只見張安正獨(dú)自一人,默默站在城頭上,望著北邊延綿軍營。
“啊~”
打個哈欠,伍無郁走過去,揉著眼道:“閣老,睡會吧?”
“無郁醒了?”張安正笑了笑,然后肅容看向北方,嘆氣道:“睡不著啊……十三萬大軍在側(cè),老夫睡不著啊……”
的確,肩挑一城安危,動蕩就在眼前。
要擱自己,怕是……呃,還是別擱自己身上了。
伍無郁上前,為張安正揉捏著肩膀,瞇眼望向北方。
只見遠(yuǎn)處火光點(diǎn)點(diǎn),延綿不絕。
忽然,就在他準(zhǔn)備轉(zhuǎn)移視線時,一隊執(zhí)火輕騎,竟是明晃晃的飛馳而來!
怎么回事?!
伍無郁一驚,看向張安正。
只見張安正怒喝道:“戒備?。 ?br/> 嘩啦啦,四下軍卒聞聲而起,抓住手中的刀弓,一臉警惕。
不多時,那隊輕騎便來到了城下。
人數(shù)不多,也就幾百人的樣子。不過皆是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