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壟荒廢,野草雜生。
伍無郁在小道上勒馬停下,只見遠處,張安正被一群人簇擁著,正在巡視著什么。
翻身下馬,快步走去,從懷中掏出寫好的折子,“閣老,寫好了?!?br/> “啊,無郁來了?”
張安正點點頭,一臉疲乏的接過折子,看了一遍后遞給展荊,“速傳神都,呈給陛下。”
“是!”
展荊接過折子,轉(zhuǎn)身去尋鷹羽辦差。
看著愁眉苦臉的張安正,伍無郁撓頭道:“閣老,怎么了?”
“唉!”
只見張安正沉沉一嘆,搖頭道:“嶺南本就多山嶺而少糧田,又逢此事,怕是朝廷將至少要負擔嶺南一地百姓,半年的口糧了?!?br/> 不知這代表多少,伍無郁詢問道:“負擔很大嗎?”
“這……唉!”張安正又是一嘆,“不過是從其他道州開倉調(diào)糧罷了,老夫已去信幾位臨近節(jié)度使,應(yīng)是這幾日就有回復(fù)。官倉之糧,用一分,便少一分,要思之又思,慮之又慮啊?!?br/> “閣老,國師?!?br/> 身后眾人中,一名年邁官員,上前嘆氣道:“先前下官就已然察覺,我梓州境內(nèi),今年竟是至今,未見落雨。本以為只是一州之地,可與同僚相談,竟發(fā)現(xiàn)整個嶺南道,都未見降雨了?!?br/> “罷了,嶺南土地貧瘠,旱就旱吧。左右也是要從其他道州調(diào)糧?!?br/> “遭遇反王李涇,百姓銳減。如此倒也給朝廷少了些負擔,可本官到是寧遠多擔些擔子??!我?guī)r州四縣,無人了??!
下官下查生民,竟僅剩幾千戶,還多是老弱。本官哪里還是一州刺史,實乃下縣縣令啊……”
“……”
聽著眾官噓聲長嘆,伍無郁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不過幸而嶺南多山,山中尚有野物可供百姓一時之需,加上調(diào)集的糧食,應(yīng)是能撐過今年的?!?br/> 伏地捏了捏黃沙般的土地,張安正皺眉道:“那諸位回去以后,就好生安頓百姓吧。有何難處,皆可稟于本閣。在下任節(jié)度使抵達之前,本閣將以嶺南礎(chǔ)置使之名,暫管嶺南軍政要務(wù)。
不去節(jié)度使府邸了,環(huán)州位居嶺南中央,調(diào)度方便。本官官署,便定在環(huán)州?!?br/> “下官遵命!”
“唔,對了。剩下的百姓,萬萬要好生安養(yǎng),在其他道州糧食抵達之前,多進山搜尋野物,分與那些老弱無力的百姓。”
“下官,明白?!?br/> 就在張安正調(diào)度叮囑時,忽然遠處竟是一名快馬,奔馳而來。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不好了,禍事了?。?!”
眾人抬首看去,只見一名青袍官員,架馬疾馳,神情慌亂間,更是呼喝不止。
“此乃何人?!”
張安正皺眉詢問。
只見背后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擰眉走出。
“啟稟閣老,此人乃下官境內(nèi),易縣縣令。”
“去問問他,何事如此慌張?!?br/> “是……”
在一旁,聽著這一切的伍無郁,有些恍惚。不經(jīng)意低頭一看,只見一只大拇指粗細的雜黃螞蚱,正奮力往自己的靴子上跳。
咦?好肥的螞蚱?。?br/> 他頓時想起上輩子去云南,吃油炸螞蚱的時候。
口水直流有木有?!
心頭一動,干脆俯身,將這只肥螞蚱抓住。不注意還真不知道,四下黃沙般的土地之中,竟然隔三差五就有螞蚱蹦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