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湯圓會說話前,盛星就覺得小姑娘一定像只鳥兒，整天嘰嘰喳喳的，畢竟不能說話的時(shí)候她就愛鬧騰。等她終于會說話了,果然整天都吵個(gè)不停，不過不是吵盛星，而是吵江予遲。
“爸爸,爸爸爸爸，媽媽今天回來嗎？”
已經(jīng)四歲的湯圓穿著漂亮的裙子坐在辦公室里,手里拿了把迷你小鏟子,灰頭土臉地問江予遲。
江予遲瞥她一眼,說：“等你收拾干凈桌子,媽媽就回來了?！?br/>
近來,盛掬月給她買了很多考古盲盒。
每天兩人上班,江予遲負(fù)責(zé)掙錢，小不點(diǎn)負(fù)責(zé)考古，一個(gè)從白天到晚上都風(fēng)度翩翩,另一個(gè)成天都灰撲撲的,像從泥地里滾出來。
作為一個(gè)小孩兒，湯圓每天可謂是快樂似神仙,毫無煩惱,可一旦讓她收拾桌子，就哼哼唧唧地不愿意,跟盛星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
對此，湯圓當(dāng)然有很多對策。
比如,拜托小宋或者外面的哥哥姐姐。
但這樣的招數(shù)只能用一次,被江予遲逮住一次后,就不能用第二次了,她只能又老老實(shí)實(shí)地自己收拾。
湯圓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凌亂的桌面嘆了口氣，一本正經(jīng)地和江予遲談條件：“爸爸，我把小鏡子送給你，你幫我整理，好嗎？”
江予遲慢條斯理地合上文件：“爸爸不喜歡鏡子?！?br/>
湯圓不高興地鼓起小臉：“爸爸只喜歡媽媽！”
江予遲挑眉，溫聲應(yīng)：“幫你整理一半?！?br/>
湯圓一呆，她還沒有使出絕招呢，爸爸怎么就愿意幫她了呢。她思索片刻，找到了關(guān)鍵處，因?yàn)樘岬搅藡寢專?br/> 湯圓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撅起小嘴：“你不幫我，我就告訴媽媽，爸爸欺負(fù)我！”
江予遲重新打開文件，慢悠悠道：“爸爸后悔了，不幫你了?！?br/>
湯圓呆住。
事情發(fā)展和她想的一點(diǎn)兒都不一樣！
她嘴巴一癟：“為什么！”
江予遲：“因?yàn)榘职止ぷ髁艘惶欤苄量?，回家還要給你做飯吃。湯圓雖然也很辛苦，但回家不用做飯，是不是該自己整理？”
湯圓哼哼：“那我做飯給你吃！”
江予遲：“？”
江予遲抬眸和他灰撲撲的女兒對視一眼，這小不點(diǎn)為了偷懶，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他裝作思考的模樣，艱難點(diǎn)頭：“那今天爸爸媽媽的晚飯，就交給湯圓了?！?br/>
湯圓拍拍小胸脯：“我最厲害！”
說完，她還有點(diǎn)兒心虛，小手揪著鏟子，想偷偷摸摸給舅舅打電話。這么一想，她就這么做了。
“爸爸！我去洗手！”
湯圓丟下小鏟子跑了。
江予遲瞇了瞇眼，發(fā)了幾條短息出去，隨后起身給這小祖宗收拾殘局，玩得時(shí)候倒是高興，結(jié)束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知道像誰。
嘶，這么一想，有點(diǎn)兒像盛霈。
沒心沒肺，爽了就行。
辦公室外，湯圓對著一個(gè)漂亮姐姐說了兩句話，就被抱去衛(wèi)生間了，香香的大美人給她洗手手，整理小裙子，別提多幸福啦。
等再出來，又是漂亮的小公主。
湯圓又噠噠跑去找小宋，仰著腦脆生生地喊：“宋哥哥，我想給舅舅打電話?！?br/>
電話一接通，湯圓喊：“舅舅！”
盛霈喊了幾句寶貝，便道：“舅舅在外面忙呢，過幾天就去看湯圓。湯圓在家乖乖的，聽媽媽的話?！?br/> 說完，吧唧一下掛了。
湯圓一懵，又給盛掬月和賀灃打電話，問了一圈，無一例外，都說不在洛京。最后她含著眼淚，把電話打給了盛星。
那頭盛星剛下飛機(jī)，電話一接通，小姑娘忍著眼淚，委屈巴巴地喊：“爸爸欺負(fù)我！舅舅也欺負(fù)我！大家都欺負(fù)我嗚嗚嗚……”
盛星忍著笑，安慰她：“媽媽馬上來接你，好不好？”
湯圓抽泣著答應(yīng)了。
原本江予遲躲在辦公室偷聽這小不點(diǎn)打電話，起初聽得津津有味，一聽她哭就躲不下去了，出去把人抱起來，給她擦眼淚。
“哭什么？”
他低聲問。
湯圓紅著眼睛，一時(shí)間不想承認(rèn)自己想耍賴皮，因?yàn)榘职止ぷ骱苄量?，但她又想偷懶，整個(gè)陷入糾結(jié)，不說話，只埋著腦袋縮在他頸側(cè)，小聲抽噎。
江予遲摸摸她的小腦袋，把人抱進(jìn)辦公室里，指著干凈的桌子，道：“爸爸都幫你整理干凈了，怎么還哭？”
湯圓抽泣著問：“寶貝那么好看，為什么都埋在土里？”
江予遲：“因?yàn)橐郧暗娜巳ナ懒?，會帶著寶貝一起埋進(jìn)土里?！?br/>
湯圓又問：“為什么又挖出來？”
江予遲思索片刻，溫聲問：“湯圓有爸爸媽媽，所以湯圓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對不對？”
湯圓點(diǎn)點(diǎn)頭：“是爸爸媽媽生的?！?br/>
江予遲繼續(xù)道：“那爸爸媽媽也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有爸爸媽媽，再往前，在很久很久以前，人是從哪里來的，生命是從哪里來的，很多人都想知道。知道后呢，又想了解他們是怎么生活的，生活就會留下痕跡，就像湯圓，今天拿了一把小鏟子，以后的人看到這把小鏟子，就會想，小鏟子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需要小鏟子，湯圓會用這把小鏟子干什么?！?br/>
湯圓的小腦袋瓜努力思考著爸爸的話，一時(shí)間忘了哭，等盛星來時(shí)，小姑娘已經(jīng)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只有幾根黏在一起的睫毛，彰顯著她曾掉過眼淚。
“媽媽！”
湯圓一見盛星就忘了爸爸，抱著她的小腿想往上爬。
盛星彎腰，艱難地抱起這個(gè)健壯活潑的小姑娘，親親她的小臉蛋，問：“爸爸怎么欺負(fù)你了？告訴媽媽，媽媽打他?！?br/>
湯圓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
不好意思告狀了。
湯圓抱著盛星的脖子不說話。
盛星趁這會兒也湊過去親了親江予遲，問：“湯圓今天干什么了？”
湯圓看了眼整齊的桌子，又看放在一邊被清理地整潔干凈的小鏡子，小聲道：“湯圓很努力地挖了小鏡子，但是弄得好臟。”
“一點(diǎn)兒都不臟，那么干凈呢！”
盛星指了指桌子。
湯圓扭捏不說話，一轉(zhuǎn)頭，看見江予遲安安靜靜地看著她，一點(diǎn)兒都不生氣，但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傷心。她著急道：“是爸爸幫我整理的！”
盛星故作詫異：“咦，你說爸爸欺負(fù)你，怎么會是爸爸整理的呢，肯定不是！是不是爸爸故意讓你這么說？”
湯圓忙擺手：“不是不是，真的是爸爸！”
盛星努力憋著笑：“那湯圓和爸爸說謝謝了嗎？”
湯圓又偷偷看江予遲，想了想，朝他伸出手：“爸爸抱抱！”
江予遲早就想把這小不點(diǎn)接過來了，她最近長得快，抱起來可費(fèi)勁，這會兒順勢接過來，聽她黏乎乎地道歉：“爸爸，我做錯了?！?br/>
盛星瞧他們一眼，嘀咕道：“認(rèn)錯倒是快，和你一模一樣。”
江予遲這會兒顯得格外大方：“沒關(guān)系，爸爸不傷心。但晚上，湯圓是不是要給我和媽媽做飯？”
湯圓哼哼唧唧：“我做不好?！?br/> 江予遲：“爸爸幫你?！?br/> 湯圓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好吧。那爸爸吃湯圓做的，我和媽媽吃爸爸做的?！?br/>
江予遲：“......”
盛星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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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家后，江予遲和湯圓一塊兒去了廚房。
這樣的家庭活動，盛星并不想?yún)⑴c，她剛拍完戲只想躺在沙發(fā)上不動彈。
自從兩年前，她憑著《鐘》再次登頂，捧著幾座影后獎杯回來后，更多類型的本子往她這里遞，讓人挑得眼花繚亂。本子那么多，她人只有一個(gè)，選來選去，也只拍了兩部，接連的工作可累壞她了。
這兩年湯圓多是江予遲帶，他們常來看她，但不會進(jìn)組。至今湯圓的身份都被藏得很好，出去玩多是由盛霈帶著，他們兩人不常露面，這么幾年下來，生活還算是清凈。
“三哥！想吃個(gè)冰淇淋！”
盛星癱在沙發(fā)上喊。
江予遲指使正在洗菜的湯圓，給她一個(gè)機(jī)會逃走：“湯圓，爸爸在忙，你幫媽媽拿一個(gè)冰淇淋好不好？”
湯圓當(dāng)然應(yīng)好，還很貼心地問：“什么味道的！”
盛星：“曲奇香奶的！”
湯圓雖然不認(rèn)識字，但她會看圖片。
媽媽最愛吃冰淇淋啦，爸爸總是在家里藏很多，卻不讓媽媽知道。時(shí)間久了，她能認(rèn)出來每個(gè)味道。
小姑娘捧著涼滋滋的小盒，皺著臉往盛星身邊跑。
“媽媽！”
盛星笑瞇瞇地接過冰淇淋，親親湯圓，小聲問：“要不要和媽媽在這里看電視，讓爸爸一個(gè)人玩兒！”
湯圓板著小臉，認(rèn)真道：“不行，爸爸很辛苦?！?br/> 說完，噠噠跑了。
盛星眨眨眼，這可比她小時(shí)候乖多了。
湯圓雖然霸道，但還算講理，她是屬于不講理的那種。這小姑娘越長大，性格越像江予遲，盛家除了盛掬月，沒人講理。
江予遲見湯圓去而復(fù)返，也有點(diǎn)兒詫異。
他還以為她會趁機(jī)溜了，畢竟先前還把自己弄哭了。
“你回來了？”江予遲問。
湯圓踩上小板凳，有模有樣的：“嗯，湯圓回來幫爸爸！”
江予遲彎唇笑了一下，俯身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鼻尖，溫聲道：“謝謝湯圓，以后爸爸還愿意幫你整理桌子?！?br/> 湯圓有些臉紅：“我...我下次不哭了！”
江予遲：“那湯圓特別棒。”
湯圓咧嘴一笑：“我可以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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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九月，湯圓即將去上幼兒園。
這一日，盛星從工作室回來，進(jìn)門一瞧，整個(gè)客廳都堆滿了衣服和小裝飾，甚至還有娃娃。
湯圓鉆在衣服堆里，阿姨俯身輕聲細(xì)語地說著話。
江予遲半倚在沙發(fā)上，端著杯咖啡，桌前放著攝影機(jī)，懶洋洋地瞧著小姑娘在衣服間鉆來鉆去。
盛星掃了一眼，輕手輕腳地進(jìn)門，問：“湯圓干什么呢？”
江予遲彎唇笑了一下：“過來，我抱抱?！?br/>
盛星瞧他，三十歲的男人了，還一天到晚要抱抱。早上出門要抱抱、親親，晚上回來也要抱抱、親親，從來不耐煩。
親親抱抱完，他才說：“在選衣服?！?br/>
盛星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她本來還擔(dān)心她會不會害怕或是鬧著不肯去，結(jié)果小姑娘比誰都高興，還和阿姨商量起日常穿搭起來。
“一下午都在找？”
她小聲問。
江予遲“嗯”了聲，指了指邊上幾套搭配好的：“左邊往右，依次是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要穿的衣服，還有兩天。”
盛星：“......”
盛星看了一眼。
周一：紗裙和粉色小水杯，一個(gè)兔子娃娃。
周二：背帶裙和白t，一頂小黃帽，一個(gè)斜挎式小黃鴨水杯。
周三：小襯衫和短裙，一個(gè)閃亮的發(fā)箍，一個(gè)兔子包包。
“她睡午覺了嗎？”
“沒有?！?br/>
盛星托腮瞧著湯圓，推推江予遲，問：“這是像誰？我小時(shí)候也沒有這樣愛美，拍電影之后出門才格外注意?！?br/> 江予遲斜眼看她：“最久的一次，等了你半小時(shí)?！?br/> 盛星不信：“我讓你等過嗎？每次都是我去找你?！?br/> 江予遲輕嗤一聲：“那就沒有?！?br/> 盛星：“......”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湯圓，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最愛的媽媽已經(jīng)回來了，找完衣服就喊著餓，喊完餓又開始準(zhǔn)備開學(xué)的自我介紹。
盛星心里感嘆，這小姑娘的精力真是好。
等到開學(xué)那一天。
一大早小姑娘就來敲門，扒著門喊：“媽媽！媽媽起床了！湯圓和爸爸都起床了，太陽要曬屁股啦！”
盛星睡眼朦朧地看了眼鬧鐘：早上五點(diǎn)。
“......”
半晌，她唉聲嘆氣地起床去開門。
這陣子湯圓跟著江予遲睡，好讓她多睡會兒，可這小姑娘每年就跟報(bào)時(shí)的小鳥似的，天天來敲門，不讓敲還得哭。
門打開，盛星一臉無奈地和滿臉興奮的湯圓對視。
她問：“太陽在哪里？”
湯圓捧著自己的小臉，笑嘻嘻地應(yīng)：“就是我呀！”
盛星打了個(gè)哈氣，牽著她的小手下樓：“這么早起床，幼兒園都沒有開門。你爸爸呢？起床了嗎？”
湯圓：“在做早飯！”
小姑娘嘰嘰喳喳說了一路，最后才抱著她的小腿，小聲問：“媽媽，你會和我一起去幼兒園嗎？我想和你一起去。”
盛星一愣，困意頓時(shí)消散了，蹲下身看著湯圓，認(rèn)真道：“當(dāng)然會了。就算媽媽在工作，也會回來陪你的，只要湯圓想和媽媽在一起，媽媽就會回來?！?br/>
湯圓想了想，說：“那我每天都想，但是爸爸說，媽媽很喜歡工作，就像湯圓喜歡玩小鏟子。湯圓高興，媽媽也要高興。”
盛星抿抿唇，忽而覺得心酸。
這些年江予遲待她太好，完全把養(yǎng)育湯圓的責(zé)任擔(dān)了過去，她仍能像婚前一般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可是她小時(shí)候，多么期盼媽媽能陪她、愛她。
盛星傾身抱住湯圓，輕聲道：“以后媽媽會經(jīng)常在你身邊的?！?br/> 湯圓睜著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她，問：“真的嗎？”
盛星點(diǎn)頭：“真的?！?br/>
湯圓從小是個(gè)小霸王，但卻從不對盛星發(fā)脾氣，看見她、聽見她，都會變得安靜而乖巧，就仿佛，她生來就愛她。
從前的盛星，想要有人愛她，想要很多愛。
現(xiàn)在的盛星，有很多人愛她，有了很多愛。
盛星想，他們都是上天給她的禮物。
早上五點(diǎn)，天還蒙蒙亮，落星山已如白晝。
盛星抱著湯圓，慢吞吞地往廚房走，穿著居家服的男人頭發(fā)微亂，拿著勺子，俯身看著鍋。
熱氣氤氳了他的面龐。
這幾年，江予遲的外表沒有變化，他依舊英俊、挺拔，但性格較以前，卻更溫和。這樣的改變是湯圓帶給他的。
“三哥，她幾點(diǎn)醒的？”
盛星放下湯圓，湊到江予遲身邊問。
江予遲瞥了眼又跑去照鏡子的湯圓：“兩點(diǎn)醒了一次，鬧著要起床，哄睡后四點(diǎn)半又醒了，這次哄不了，只能起床?！?br/> 盛星嘆氣：“小姑娘會不會活潑過頭了？”
江予遲淡淡道：“你小時(shí)候還爬窗。”
盛星：“......”
盛星也不和江予遲計(jì)較，和他商量：“三哥，我想過了。今年不接本子了，來年再說，之后我去接湯圓放學(xué)吧?！?br/> 江予遲也不問為什么，只說：“你來接我下班，我?guī)闳ソ訙珗A?！?br/> 盛星眨眨眼，好像也行。
由于這會兒離上幼兒園還早得很，湯圓把她喊醒也不管她，盛星就抱著小毯子往沙發(fā)上一鉆，開始睡回籠覺。
等湯圓回過神來，盛星早已沉沉睡了過去。
小姑娘嘴巴一癟，想要媽媽夸自己漂亮又香香，就跟小貓咪似的往她懷里鉆，等被摟住了，看見媽媽閉著眼的模樣，她又不鬧騰了。
睜著葡萄似的眼，安靜地看著盛星。
她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仙女，湯圓想。
戳戳睫毛、戳戳臉，媽媽一動都不動，小姑娘聽著媽媽的呼吸聲，張嘴打了個(gè)哈欠，蹭了蹭，眼睛一閉，呼呼睡去。
江予遲一大早做完早餐，走到客廳一看。
大祖宗和小祖宗抱在一塊兒睡著了。
盛星睡沉了，雙手還緊緊地抱著湯圓，小姑娘呢，肉嘟嘟的側(cè)臉擠在媽媽的脖子邊，長長的睫毛耷拉著。
江予遲安靜地看了片刻，俯身在盛星額間落下一個(gè)吻，隨后熄滅了客廳的燈，在另一側(cè)坐下，等著她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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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月后，國慶放假前。
學(xué)校舉辦了一個(gè)活動，介紹自己的爸爸媽媽。
湯圓對這個(gè)活動充滿了熱情，逢人都要朗誦一遍我的爸爸媽媽，連家里的阿姨都會背了，更不說盛星和江予遲了。
活動前一天，晚上十點(diǎn)。
盛星睡眼惺忪地靠在江予遲肩上，掙扎著睜開眼，在母愛耗盡前配合湯圓的演出，小姑娘正在高聲念——
“我的媽媽，她很懶，每天都要爸爸親親才能起床。她很喜歡偷吃巧克力，趁爸爸不在，她就像一只小老鼠?！?br/>
盛星：“......”
她問江予遲：“這個(gè)能當(dāng)著小朋友的面念嗎？”
江予遲瞥盛星一眼，把她的腦袋往上挪了點(diǎn)兒，用手掌托著她的側(cè)臉，好笑道：“她沒說謊，怎么不能念了？”
盛星幽幽道：“她精力這么好，你先前受苦了?！?br/> 江予遲：“那一會兒去影音室？”
盛星：“...倒也不必?！?br/>
有了湯圓以后，江予遲去影音室去得格外勤，不分日夜，只要有空，湯圓不在或是睡了，他就發(fā)來邀請。
盛星偶爾拒絕，偶爾答應(yīng)。
總的來說，兩人都能接受。
這邊湯圓深情并茂地念完了我的媽媽，又開始念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好高好高，就像小山一樣高，他最喜歡媽媽，第二喜歡湯圓，但湯圓不傷心，因?yàn)槲乙沧钕矚g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