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他昨夜是在我房中!”玉真公主一語既出。在場幾人同時一愣。應飛揚更是頭腦發(fā)懵,剛想說些什么,卻被玉真公主的一記眼神制止。
????“咳咳?!睆埵刂靖煽葍陕?,尷尬道:“這個,不知昨夜他在公主房中,是在做些什么?”
????玉真公主唇腳輕輕上揚,譏笑道:“一男一女晚上會做些什么,張師兄若是不知,不妨去問問你養(yǎng)在仁和坊的兩個女弟子,養(yǎng)在廣利坊中那個女信徒,以及風清觀中那些與你談玄論道到深夜的女冠?!?br/>
????“咳咳咳?!睆埵刂韭犅劤笫卤唤移?,心頭惱怒又不好發(fā)作,咳得更是劇烈,等稍稍壓下心火才開口道:“公主所言何意?無憑無據(jù)的可莫要瞎說?!?br/>
????“好了,你還真以為你做的事無人知曉,現(xiàn)在也沒人在意你的事情。”孫長機打斷張守志的辯白,一拍應飛揚肩頭,應飛揚身上繩索瞬間枯黃脫落,同時瞥了玉真公主一眼,陰陽怪氣道:“師傅過后自有徒弟接續(xù),應師弟果然深得劍冠真?zhèn)?,厲害厲害?!?br/>
????杜如晦也向應飛揚拱手,尷尬的致歉道:“師傅遇害,我等做弟子做事難免激動,方才沒弄清楚就出手,還請應師弟勿怪。”說話時,看向應飛揚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惋惜。
????在他們看來,如此一說,所有的事情都解釋得通了。玉真公主風評在外,本就不是什么道德淑女,昔年苦戀顧劍聲卻無結果,如今愛屋及烏的移情應飛揚身上也屬正常。觀中早有流傳應飛揚是玉真公主新收的面首,所以才會備受公主照顧,如今看來,傳言也不是空穴來風。
????至于應飛揚,年輕人氣血旺盛,再加上玉真公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把持不住也是正常,只可惜年紀輕輕就縱情陷欲,糟踐了這一身絕佳天資。方才遲遲不答他們的追問,也是年輕人面皮薄,不愿將此事當眾說出,總之,一場誤會而已。
????應飛揚雖得玉真公主解圍,卻也頗為尷尬,目光不禁躲閃,偏過頭盯向殿內的一道縫隙般的劍痕,思緒則隨著劍痕蔓延開來,“如今看來,確實是賀師叔嫌疑最大,他早我一刻離開師兄居所,難道是趁著這段時間,又回返上清派殺了司馬真人?”
????但旋即又否定這個猜測,“賀師叔所留的詩雖是殺氣騰騰,但多半因為是絕頂高手之間,比斗之前要更要先拼氣勢,賀師叔所修殺道之劍,若留下的約戰(zhàn)書文質彬彬謙和恭順,未戰(zhàn)便已先減了銳氣。他本身與司馬真人無冤無仇,應無可能下此狠手。”
????應飛揚邊想,邊盯視墻上交錯劍痕,突得察覺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協(xié)調感,隨即眼神一凜,換做全然忘我的劍者姿態(tài),在他眼中,墻上劍招也紛紛如活轉過來一般,破墻而出,刻印在他腦海心頭。
????玉真公主此時替應飛揚掩飾過去,方才看到司馬承禎尸身,不由低呼一聲,雙目泛紅,但許是宮廷出身,見慣了生死之事,倒比那三人更快恢復常色,道:“師傅身亡的事,還有哪些人知曉?”
????張守志道:“知曉的人都在這里,我們聽聞消息后,便差親信弟子將養(yǎng)心殿看守住,一則以免消息走漏,二則防止場內留下的線索被破壞.”
????玉真公主點點頭,對他們安排還算滿意,又道:“那此事有讓皇兄知曉?”
????張守志遲疑道:“這。。。。。師傅遇害,就以大師兄為長,與宮中人交涉也該他負責,我不敢越俎代庖,還是等師兄回來由他定奪吧?!?br/>
????話未說盡,孫長機就冷哼道:“這時你倒想起大師兄為長了,以往爭奪掌教之位時怎不見你這么說,出入高閣,結交公卿的事你也沒少做,宮中誰人不識你張仙長。宮中的人何必非由大師兄出面交涉?”
????“師傅這般死法,頗不體面,我等總需想好說辭,以免圣上怪罪!”張守志辯解道。
????孫長機聞言更怒:“師傅之仇未報,你竟然先擔憂起會不會影響以后的皇恩和富貴了,你倒是高瞻遠矚!”
????張守志被他連番擠兌,心頭也大怒,叫罵道:“我身為上清派門人,自然要為門派長遠考慮,倒是你,你說我的事眾人皆知,你的心思又瞞得過誰?師傅死了,你最是傷心不假,但這是因為師徒之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情?”
????話里有話的一句,登時讓孫長機俊臉變得鐵青,氣得直抓起一把符咒,顫聲道“張守志,你找死!”張守志也不懼,拈起手訣道:“有力氣不去捉拿賀孤窮,反而在這使起本事了么?”就在此時——
????“安靜!莫打擾我!”就在此時,簡單一句傳出,語氣平平,卻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壓,怒火中燒的二人心頭似被冷水一澆,寒徹心頭,聽從這號令一般止住了爭吵,齊齊看向發(fā)聲者,發(fā)生者竟是應飛揚!
????應飛揚卻是看也未看向他們一眼,整個人趴伏在墻壁上,摸索著墻上的劍痕,目光就像冰中燃著火一樣,森冷中帶著狂熱。在場之人皆是見過世面的,卻也覺這目光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