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的手覆蓋了嘉貴妃的手。
他抬眸一笑:“朕也覺得貴妃淑德賢惠,有母儀天下的風(fēng)范?!?br/>
嘉貴妃臉色一紅,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想把自己的手給縮回來。
可被景元帝緊緊抓著,她實在沒有力氣。
這個時候,一些有眼力見的大臣已經(jīng)當(dāng)眾提議要立嘉貴妃為后了。
在這樣的場合下,嘉貴妃格外不自在,某些大臣特會說話,把她夸得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完美。
本來是為宋康將軍準(zhǔn)備的慶功宴,最后卻是一群大臣眾說紛紜討論著立后的問題。
嘉貴妃覺著自己最好還是離開一下。
她壓低了聲音,在景元帝的耳邊道:“陛下,討論立后問題的時候,臣妾還是避開一下吧?”
留在這里總覺得怪怪的。
景元帝右手下移放在了她的腰上:“你敢走試試。”
嘉貴妃:“……”
以宋康將軍為首,其他人都瘋狂夸起了嘉貴妃,硬生生的給嘉貴妃安了一個“賢德”的名聲。
就連嘉貴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賢德了。
她好歹是有羞恥心的,眼下越聽越覺得羞恥,嘉貴妃臉一紅,把景元帝的手給推開,趁著一眾大臣說得不可開交,悄悄離開了。
等到了外面,被涼風(fēng)一吹,嘉貴妃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花香,終于松了一口氣。
因為天氣越發(fā)炎熱,宮女拿了團扇輕輕的給嘉貴妃扇風(fēng)。她用手帕擦了擦額頭,把宮女手中的團扇拿了過來:“本宮想散會兒步,海香跟著就可以了,你們先回長樂宮吧?!?br/>
海香跟在嘉貴妃的身后,看著嘉貴妃扇子輕搖,不緩不慢的走著,她幫嘉貴妃提著裙裾,輕聲道:“奴婢都聽說了,陛下那邊早就吩咐尚衣局把皇后的禮服給做了,娘娘這次就可以登上鳳位了。”
嘉貴妃穿著這身沉悶的衣服,頭上也戴著沉重的首飾,只覺得步子有些沉重,倒沒怎么在乎海香說了什么。
她估摸著時間,應(yīng)該不到兩刻鐘,慶功宴就會結(jié)束,景元帝就會出來。
嘉貴妃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就不想再進去,她走到了一個涼亭中:“本宮在這里歇一會兒,等待陛下回來?!?br/>
海香拿了扇子輕輕給她扇了風(fēng)。
嘉貴妃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再回想起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仍舊有些不敢相信。
她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姑娘了,而是景元帝的寵妃,并且要成為皇后。
皇后不是想當(dāng)就當(dāng),更不是想廢就廢。嘉貴妃懵懵懂懂走到今天,好似少女時期那些被忽視被欺負的壓抑時光過去,她馬上就要站在最榮光的位置上。
接著,是一輩子的榮華,若她有了兒子,自己的孩子將會是未來的君主,她的榮華還會延續(xù)下去。
嘉貴妃又用帕子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美目望向保和殿。
只是她從小追求的就不是這樣的榮華。
對嘉貴妃而言,最重要的或許就是殿里身處高位的那個男人,不管他是尊貴抑或卑賤,都是嘉貴妃最想依靠最想接近的人。
“貴妃娘娘?!?br/> 一道清朗的男人聲音驀然傳來,嘉貴妃突然回頭,海香也擋在了嘉貴妃的身前。
嘉貴妃看著眼前身高八尺儀表堂堂的男人,突然想起剛剛這個男人是坐在永平公主的身側(cè)。
應(yīng)該就是永平公主的駙馬陸崇了。
陸崇方才見嘉貴妃出來,心癢難耐,總覺得自己一定要和這個美人兒說兩句什么才行,仗著酒勁,他騙永平說自己要如廁,這才溜了出來。
雖然距離嘉貴妃有幾米遠,因為天熱,不時又有涼風(fēng)吹過,陸崇已然聞到了嘉貴妃身上散發(fā)的幽遠香氣,這股香氣和他以往在女人身上嗅到的脂粉氣息不同,似乎更為誘人。
嘉貴妃用團扇遮了半邊臉,她看出來陸崇已經(jīng)喝醉了,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她后退了兩步:“閣下是永平公主的駙馬陸將軍吧?”
她的聲音冷淡,饒是陸崇被美色迷昏了頭,也能聽出嘉貴妃聲音里的厭惡和拒絕來。
陸崇竭力冷靜下來,可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嘉貴妃的臉上看,他想拿走嘉貴妃的團扇,把那張楚楚動人的小臉看得更清楚些。
陸崇道:“臣見貴妃一個人在此,想著貴妃也許有點悶,就過來陪貴妃說幾句話?!?br/>
海香擋在嘉貴妃的身前,厲聲呵斥:“陸將軍,您的膽子太大了,貴妃不用您陪,有奴婢在一旁伺候?!?br/>
陸崇早就看海香不順眼了。他醉得厲害,倒也沒有冒犯嘉貴妃的心思,只是想和嘉貴妃就近說幾句話,可這個惱人的丫鬟一直攔著,簡直是活的不耐煩。
他上前抓了海香的胳膊,像拎小雞一樣往旁邊一甩,陸崇是個男人,也習(xí)過武,有著將軍的職位,力氣不可以說是不大。
海香被他摔得頭撞在了地上,細細的血滲了出來,暈了過去。
嘉貴妃又后退了幾步:“來人——”
裙裾太長,她不小心踩了上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陸崇把嘉貴妃笨拙的舉止和驚恐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即便是受了驚嚇,她也是惹人愛憐,讓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懷里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