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月穿好衣服走出來后,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關(guān)上門。
老板娘走到任曉月門口,敲了兩下,說:“美女,麻煩你下來登記一下身份證吧?!?br/> 沒回應(yīng)。
老板娘又敲了一下,“美女,睡著了嗎?”
等了一會兒,里面終于有了動靜,任曉月說:“誰?”
老板娘說:“是我啊,美女,這兒的老板,麻煩你下來登記一下身份證?!?br/> “哦,好?!?br/> “這兒的老板,但不是美女?!?br/> “切!”
老板娘兩次被任曉月無視,心里也不是很爽,哦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任曉月站在桌子,把剩下的一個助聽器安進耳道。然后,坐了下來,從包里摸出一包煙。
她不喜歡抽煙,在家里抽煙都是為了氣李香玲,但是此刻,她想猛吸上幾口。
她從小就討厭別人說她是聾子。
七八歲的時候,誰敢那么叫她,她見一次打一次。
然而年歲漸長,不再是討厭別人說她是聾子,而是怕。
怕別人知道她的聽力障礙。
現(xiàn)在,尤其怕趙智達知道。
抽完了兩根煙,任曉月慢慢去了一樓。
旅館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一半,老板娘坐在柜臺里的沙發(fā)上,瞄了任曉月一眼說道:“把名字、身份證號碼寫上去?!?br/> 任曉月剛低下頭準備寫字,旅館的門被人粗暴地打開,一股惡心的酒精味隨著風(fēng)一起灌進來,倒鉆進鼻孔,讓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任曉月側(cè)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瘦小,看樣子人才一米六出頭,腦袋尖尖的掛在脖子上,光著膀子,把瘦得皮包骨的肚皮拍得“啪啪啪”得響,光聽這聲音總覺得他下手重一點就能把自己給拍死。
任曉月往柜臺上貼了貼身體,給那人讓路。
旅館柜臺角落里的風(fēng)扇茍延殘喘地轉(zhuǎn)著,連扇出來的微風(fēng)都帶著一股發(fā)霉的味道。
老板娘依靠著墻壁,一邊扇扇子,一邊說:“老諸,今兒又背著老婆出來開房???”
老諸打了個嗝,全是酒精味兒。
“你個長舌頭婆娘,少管少管!”
說完,他搖搖晃晃地繼續(xù)走。
任曉月的十八位身份證號碼剛寫到第十七位,身后傳來一陣異動。
握著筆的手頓了一秒,然后就跟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繼續(xù)寫下最后一個數(shù)字。
任曉月放下筆,轉(zhuǎn)身,跟著老諸走上樓梯。
慢慢走上了二樓,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一腳踹開了第三間房的門。
任曉月跟了進去。
老諸回頭,看到任曉月的那一剎那,醉醺醺的雙眼里立馬浮上一層淫蕩。
任曉月關(guān)上門,靠著門板,說:“剛才,你哪只手摸我了?”
老諸五官還是比較周正,又瘦又愛,看起來一副受欺負老實人的樣子。
“嘿……”他搓著手慢慢走向任曉月,“誰摸你了,小姑娘別亂說話啊?!?br/> 任曉月雙臂抱在胸前,低頭瞥了他一眼。
“左手,還是右手?”
她目光凜冽,那漆黑雙眼里閃爍的光芒仿佛是一根根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