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北平燕京大學門口的一個茶館里,顧戀云坐在二樓窗口位置,右手端著一只茶碗不時往嘴邊輕輕一撮,貌似一個正在品茶的雅客,實際上卻一直扮演著另外一個角色。www.feisuzw.com?飛有心人如果注意一下的話,就會發(fā)現這位沒有喉結的先生,原來一直有意無意的在關注著對面學校的大門。
????半個小時過去了,顧戀云見歐陽云一直沒有出來,不免犯起了嘀咕,心說不會從后門溜了吧?難道說,他已經發(fā)現了我的跟蹤?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長袍、皮鞋,掏出面小鏡子一照,鏡子是一個年男人的臉型,假須什么的毫無缺失。她不由費解了,心說這個“抗日雙雄”真的這么難纏嗎?
????她高看歐陽云了。
????歐陽云并不知道被她跟蹤了,他之所以呆在燕京大學里一直不出來,蓋因為被司徒雷登留住了。
????歐陽云帶了楚天歌和陳師昌、黎兵三人進北平城是有要事的。
????三人,楚天歌曾就讀于清華、陳師昌有個表妹在女子師范大學讀書、黎兵則是北京大學工學院畢業(yè)的。四個人身上各帶一份簡略版的《盤尼西林的功用和生產方法概論》和《多功能車設計簡略》,分別前往清華、女子師范、北工院、燕大進行“人才挖掘計劃”。
????說是挖掘人才,其實倒更像是顯擺。至少,楚天歌和黎兵是這么認為的,這兩人進了清華、北工院,往食堂門口一站就吆喝開了:快來看啊,醫(yī)學史上的奇跡,人類抵抗細菌感染的最新藥品盤尼西林、多功能車設計圖紙,出于國人之手,技術世界領先,誠招有志之士一同開發(fā)研究。
????由于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很快,兩人便像街頭藝人一樣被圍觀者圍了個水泄不通。開始,大家都是湊熱鬧去的,有相識的還開起他們的玩笑,這個說:喲!天歌同學,你不是在學兵團的嗎?你的軍服呢?那個說:黎兵,干什么呢?啊,你不是腦袋出毛病了吧?
????漸漸的,有人細看了兩份設計以后,懂行的驚嘆起來:老天,這是你發(fā)現的嗎?有實驗數據嗎?
????……
????四人,陳師昌的際遇應該是最香艷的。很巧合的是,他這個表妹乃是和他從小訂了親的,而且兩個人還青梅竹馬互有好感。表妹在同學們間人緣不錯,結果大家聽說她未婚夫來了,一個個爭先恐后的要幫她長長眼。于是乎,一大幫子女生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將他圍在間,這個看看他的臉,那個看看他的身材,還有的則很八卦的問上兩句“畢業(yè)于哪所學校啊,在哪高就”之類的話??蓱z陳師昌同學也是槍林彈雨里走過來的人物,遇到這一群娘子軍卻是方寸大亂,手上捏著那兩份設計,結結巴巴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好不容易熬到有機會和表妹單獨相處了,門衛(wèi)又過來干涉了,說接見時間到了,讓他可以離開了。女子師范學院不比其它學校,校規(guī)很嚴,最后,他只能將兩份設計交給表妹,再囑咐兩句便不得不怏怏而歸。
????歐陽云沒有三人的人脈,他到燕大直接找到了陳佳姚,讓她利用午飯時間到食堂幫著宣傳一下便準備回“鬼宅”等消息了。不過他還沒走到門口,陳佳姚就把他叫住了。他轉身,看到一個等個子花白頭發(fā)的外國老頭,心便有了某種預感——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司徒雷登了。
????果然——司徒雷登恰好經過這里,見陳佳姚和幾個同學正捧著份東西看著,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然后就被吸引住了,他粗略看了看,立刻意識到其的價值,問陳佳姚是從哪里得到的。陳佳姚意識到這是個宣傳的好機會,忙指著歐陽云的背影做了介紹。司徒雷登要求一見,于是歪打正著的,歐陽云和他生命的貴人就這樣碰了頭。
????這個時候,歐陽云僅知道司徒雷登是燕大校長、是個美國人。他發(fā)動這個所謂的“人才挖掘計劃”其實是想利用大學生們的愛國熱情尋找一些幫手,好解決一些生產上的具體問題而已——剽竊始終是剽竊,外行雖然能夠剽竊,但要具體施行起來仍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沒有專業(yè)人士幫忙,有一些技術上的細節(jié)他根本應付不了。就好比美食家一樣,雖然知道某種菜材料是如何配置的,該如何烹調,但是,讓他自己動手的話,卻未必能夠做出相應的味道來。
????隨著29軍開始控制平津,隨著宋哲元將入主河北,藥廠的事情也被歐陽云提到了議事日程上,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如果真讓自己一人經手從無到有將一家藥廠整起來的話,根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藥廠不同于一般工廠,生產環(huán)境等方面的要求非常嚴格,技術要求也非常全面。機器什么的倒還好說,只要有錢想辦法總能買到,問題是究竟該怎么組合、廠房應該如何配置、生產流程怎么安排?這些,電腦里可沒有詳細的說明。
????如此,他不得不尋求一些實干的人才來執(zhí)行一些具體的任務。
????司徒雷登的身材在美國人里不算高,一米七左右的樣子,瘦瘦的,一頭白發(fā),碧藍的眼睛閃著睿智的光芒,高高的鼻梁。老頭人很和藹,直接邀請歐陽云去他的辦公室喝咖啡,有事要和他邊喝邊談。
????歐陽云欣然同意。于是一老一少在不少燕大學生驚奇的目光走進了司徒雷登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司徒雷登先請歐陽云坐下,然后開始煮咖啡。他自己也坐了下來,將那兩份設計細細的看完了,然后抬起頭問歐陽云:“歐陽先生,能告訴我它們的作者嗎?”
????歐陽云微笑著欠欠身,說:“正是鄙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