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下,有一個頭部包著棉麻格圍巾的女人,她聽到了那對兒夫妻倆所有的對話。
她也目送著蘇玉芹在前面走、江源達在后面亦步亦趨跟著,還不停打著商量一口一個玉芹地叫著,賤兮兮上前面截住人家還要再說兩句話。
而那蘇玉芹走著走著又忽然站住腳,回頭叫道:“把男男給你的那些照片給我!”
這話沒有刺激到被問愣住的江源達,倒刺激了藏在樹后的女人,只看她伸出包著紗布的手,一把拽掉頭上的圍巾。
秦雪蓮那張腫脹不堪的臉立刻露了出來,她嘴角邊掛著一絲的嘲諷之意:又是照片!
照片怎么了?露點了?還是她和江源達正做著時被拍著了?
不就摟抱那么幾張嗎?光腚的都能好好活著,比她丟磕磣的人多了去了,真以為她多害怕呢。
秦雪蓮眼里充滿了恨意,她現(xiàn)在誰都恨,有一個算一個。
她咬牙切齒地在心里罵道:江源達,你個完犢子玩應,被發(fā)現(xiàn)了,瞧你那狗腿子樣兒,真離了能咋的,沒大尿的東西,不就是有個死孩崽子在中間牽著呢嘛,你哪輩子缺孩子缺怕了?生那么個王八羔子還當寶呢!
秦雪蓮望著江源達的背影,罵的同時她還心寒的要命,心里有些許受傷,攥拳攥的紗布處又浸出了血跡。
她曾經以為江源達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曾設想過,無論哪天捅破那層窗戶紙了,江源達表面上不能當那對兒母女倆面前幫她,但最起碼過后會在錢上安撫她。
如果那對兒娘倆要是敢鬧大了讓江源達丟臉了,那更好了,男人嘛,那就得大嘴巴子扇過去問一句:你是過是不過了,不過拉倒,反正錢是他掙的,別人離開他活不了,他離開那娘倆不要太快活??山Y果呢?那就個窩囊廢!
那窩囊廢白天連管都沒管她,她都被打個半死了,看都沒看她一眼,就抱著他閨女又哭又嚎,再瞅瞅他剛才那副死樣子,求那死孩崽子也就算了,居然還和蘇玉芹賠禮道歉。
蘇玉芹是個啥?就那熊樣吧,她配得上你求嗎?江源達啊江源達,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狗屁,老娘跟你真是瞎了眼!
秦雪蓮越想越氣,且后怕又后悔。
后怕得虧前一陣她打消了故意捅破那事兒的想法,覺得時間太短,他們感情還沒到那么深厚的程度,萬一江源達發(fā)現(xiàn)是她故意讓蘇玉芹知道的覺得她太狠了呢?萬一江源達舍棄的是她呢?原來還真有這萬一!
更后悔,后悔她白天怎么就不敢嚇唬住江男,斧頭都在手了,真憋氣啊,就該揮過去!
最憋氣的是看到江源達沖進屋那一刻,她居然還在做夢,做萬千女人的少女夢!還想讓那男人看看她受的委屈,讓他瞧瞧,都是他睡過的女人,她這面挨打了,那他到底向著誰,做夢他過后補償或者槍口一致對外呢。
想到這,秦雪蓮雙手給自己順了順氣,默念著氣死自己不值。她心明鏡事實擺在眼前,大勢已去了。
她閉了閉眼,眼皮顫動。